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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不宜发还本家。而在其中,赫然还写着“北堂列”。
正巧抬棺木的兵士来了,宁差回头看了眼,问:“谁的棺?”
“是北堂将军的……”
“行,往后放,轻点。”
看着金丝楠木的棺椁从他身边过,宁差徐徐叹了口气,转而又去指挥其他人做事了。
主上到底是给北堂列留足了体面,不提左丘之名,也不说背主之事。北堂列倒好像是与其他的兵士一般,为了赫连而牺牲。若不是如此,主上也不会安排他来——这原是江意的差事。只是江意仍没原谅北堂列,自然也不愿意替他办这身后事。
到底是结束了,雨过天晴后,生前事,莫计较。
而在天都城东郊的半山腰上,亦有人在替人处理后事。
皇甫军的尸首几乎都拖去乱葬岗烧了,皇甫淳也未有例外。倒不如说,赫连恒准许他就这么轻松的火葬了,已是种仁慈。历代君王,谁不对争权之敌恨之入骨,死后也不会放过。不然有琴氏也不会凭白做了几百年的贱籍罪人。
和泉戴了顶斗笠,站在两座相守望着的无碑坟前,静默无语了许久。
他手上还有挖过泥土留下的脏污,但他也不在意。
“……说是半个主君,事我已毕,”良久后和泉低声道,“此后两不相欠,再无瓜葛,别了。”
——
处理这些剩余的事,要花不少功夫;天都宫里原有的内侍官员,赫连恒并未全换了。其中便包括专职祭祀的司祭官,据他所算,八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宜加封。
于是赫连入主天都城,千代戎的退位仪式、赫连恒登基大典,都定在了八月十六。
太后和小皇帝被找到的时候,母子二人狼狈不堪地躲在内侍下人的房里,还躲在衣柜中。那模样,比起灾荒时的难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见过的人都难以忘怀。因而,千代家退位的话,是太后自己提的;她只怕走了皇甫又来了赫连,都是贼人都要他们母子的性命,为了活下去,皇位已经什么都算不上了。
“……江意封王军左统领,罗之子封右统领;禄儿和禅儿赐王爵,封亲王,白鹿弘亦封亲王……”
司宵阁中,内侍官正手捧着文书,站在暖阁里细细念着受封的草拟;宗锦歪歪扭扭地躺在坐榻上,受伤那只腿很是放肆地搭在男人的膝头。他拿着半个石榴,时不时弄出些石榴籽往自己嘴里塞,时而又往男人嘴里塞,一副闲适惬意的模样。
这是天都宫内偏处的一间小院,离太辰殿不近,但风景甚好,推开窗便能见后院中满枝澄黄的金桂树,香味浓得叫人陶醉。
“……你叫他来念这些作甚?”宗锦听得不耐烦,一边吃石榴一边问道。
“怕有遗漏,便叫你听一听。”赫连恒道,“巫马与司马两家还叫管着原来的地方,只不过不称诸侯了,称邦府。”
“那不是司马家的路数?”
“正是,”男人垂眼看着他,嘴角微微扬着,竟有些柔情似水,“好的便学来用。”
“刚念了那么多,有没有魏之渭的封赏?”宗锦问道。
内侍官小心翼翼地翻阅文书片刻:“回禀将军,并无此人;按照皇上的意思,军中立功之人,均按军功办……”
“还未登基,就不要称‘皇上’。”赫连恒不咸不淡道。
“……是,赫连君……”
“魏之渭此人,有些本事,和我性子,把他送我吧。”宗锦道,“让他去江陵带兵。”
“好。”
“还有景昭,景昭就……”
“留在你身边,做副将。”
“很懂嘛。”宗锦笑眯眯地说着,往赫连恒嘴里塞了把刚弄下来的石榴籽,“奖励你的。”
他虽腿上也有伤,但并未伤及筋骨,倒是比平喜伤得轻多了。躺得久了,宗锦也嫌难受,终于把腿从赫连恒膝上挪开,转而盘着腿给自己倒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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