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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未湫笑道:“就是那本最近最时兴的《蜉蝣记》,那里头主人公萧然本是世家贵胄, 奈何年少时家中获罪, 满门抄斩,那一日也是大雨,穿着黑色斗笠的锦衣卫冲破了他家府门,萧然便藏在米缸中,从那一线看刀光血影, 母亲兄弟挨个惨叫倒下, 他暗自发誓……”
还未说完呢,刘御史严肃地说:“王爷, 圣上有令,令王爷查抄王氏府邸, 而非灭门。”
言下之意, 是以为姬未湫动了杀心。
邹赋流摇头道:“刘大人误会了,我也曾听闻, 确有此书。”
刘大人这才点了点头,用眼神狠狠地警告了一番邹赋流, 浑然不惧此乃权势滔天的吏部尚书兼下一任阁老——今天要是瑞王爷在这儿把人满门都杀干净了, 那他们两的乐子可就大了。瑞王怎会有错?错的必然是他们两人。
首先就治他们一个无能之罪。
邹赋流只当是没看见,若无其事地与姬未湫笑道:“王爷倒是提醒了臣, 一会儿叫人将米缸水井都查上一遍,断断不能跑丢了人——圣上只降罪王濯这一支,不杀九族,已是宽仁至极!”
姬未湫心道是这个道理,在今天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一位权倾朝野的阁老,就这样平平无奇地落下了帷幕。
他之前还担心王氏几十万人口,真要灭九族这要抓到什么时候去,就算人一个都不跑,挨个排队搁菜市口站着,那杀头刀估计都得砍到卷刃。
没想到姬溯是四两拨千斤,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反正最后就是王相这一支被王氏彻底抛弃,今天早上甚至有王氏族人出来指证王相,王相败得彻底。
王氏依旧存在,可过了今天,便是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想必再有几年、十几年,他们也便隐入尘埃之中了。
姬未湫再度确定自己没什么政治天赋,他觉得姬溯也没做什么,他的行程和姬溯重合了许多,感觉上姬溯和他过的日子差不多,就每天吃饭睡觉批折子,他这里还在哀叹上班命苦,姬溯那边已经把王相给料理干净了。
这个大概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羡慕不来。
不过他也有他的优势,比如他精通‘此子断不可留’的理论知识,可以从全方位执行‘此子断不可留’打击工程,别说是什么地道密室,就是王家的蚯蚓,他都会让人竖着劈开的。
但让姬未湫意外的事情是,抄家的流程走的很顺利,甚至是一种异常的顺利,入门后,王相夫人端坐于主厅中,一旁是准备好的账册、钥匙、花名册等物,女眷与小儿分坐于三间房内,装扮的素雅端庄,侍人们排着队立在院外,等着清点名录,无人苦恼,哪怕是怀中幼儿哭了两声,都叫他们自个儿捂住了嘴,不许哭闹。
姬未湫看了看,就吩咐了一声先不上枷,也不必抓,等着院子里清点完了,最后一步再带他们走——王氏女眷提前一步得知消息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王氏倒了,王家女眷的母族尤在。
王相夫人起身向姬未湫行了一礼,文静优雅地感谢道:“小妇人代阖族谢王爷宽仁。”
当反派的即视感更强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姬未湫还是冷酷无情地让人掘地三尺——该查还得查。
饶是王氏配合,也应是办到了傍晚时分,才算是匆匆结束,姬未湫带着邹尚书、刘御史先将人犯送进天牢,刘御史留在天牢办差,邹尚书与姬未湫先行回宫复命。
邹赋流在回去之前将一只木匣交给了姬未湫,姬未湫随手接了打开一看,就见那是一匣子地契,他挑了挑眉——他此前与姬溯说的还真是开玩笑的,有些东西可以拿,有些就算了,他也不是就等着这一口吃饭,王家贪墨了修水利的银钱,总不能说人抓了,水利就不管了吧?
这点钱还是给姬溯拿去修水利吧,万一回头又淹了还不是姬溯操心吗?
邹赋流见姬未湫如此神色,坦然自若地道:“按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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