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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前一日,”托德闭了闭眼,说:“臣当时把密信压到了下面,私心误事,此为罪责一。”

“奴送信不及时,酿成大错,此为罪责二。”

那日他将密信压下,夜里辗转难眠,心下惊疑不定,最终还是寻了战马前往王室猎场,但等他耗时两天从底比斯赶到猎场,阿伊大人已经出事。

事后他怕追责,便将密信收了起来,心想,阿曼特那边应该也有类似的情报才对。

果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图赫等人便下了大狱。

“无视陛下想法,擅作主张,是为不忠,此为罪责三。”

“辜负陛下的信任,此为罪责四。”

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托德感觉连日的愧疚好像也削减了一点点。

托德是奴隶出身,身份卑贱,刚进王宫的那年家里人生病,当时也十分窘迫的陛下知晓了不仅帮他垫付了药钱,还偷偷帮他请了医师。

这事儿托德一直记着,他想,这么好的陛下将来一定能成为埃及最伟大的法老。

和后来的瓦斯不同,他与陛下一同长大,多受阿伊大人照顾,也知晓陛下和阿伊大人感情甚好。

自从那事后,陛下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和从前大不相同。

托德便一直在想,若是当时没有压那封密信,而是让人立刻送出去,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想得多了,便魔怔了,没日没夜地在想,一边庆幸不用陛下负义便少了一个劲敌,一边又极其愧疚,陛下是因为他的擅作主张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几个月下来,他瘦了两圈不止,瘦得几乎脱了相。

“既然你想修王陵便去吧。”男人冷淡的声音响起。

语气随意,好像不是决定一个人的余生,只是随口一句闲谈。

托德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陛下成全。”

抬起头时,他看到拉赫里斯的眼,暗金色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这人的在意。

托德迟缓地稳了稳身形,又问了一个问题:“陛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压下密信又私藏的行为。

拉赫里斯淡淡地嗯了一声:“出去吧。”

托德怔楞了片刻,心想果然,他再次跪下,以头触地谢恩后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离开。

瓦斯抿着唇,小心地询问道:“陛下,奴愚钝,您既然知道为何不罚他?”

陛下在撤销托德司长职位时便知托德做过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何延后这么久才说。

瓦斯自然不是真好奇,他只是想吸取一些经验,避免自己走了托德的老路。

拉赫里斯瞥他一眼,笑了下:“对症下药。”

瓦斯愣了愣,反应过来,撤职让托德疑心陛下已经知道实情,终日活在担惊受怕里,同时,对于托德这样的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陛下不再信任他,重用他。

瓦斯心想,我的陛下,对症下药是救人的,您这……

拉赫里斯垂下眼,视线重新回到手中的公文上,随意在上面批了个阅。

没有阿伊的日子里,每一日都如此乏善可陈。

“账户有动过吗?”他问。

瓦斯知晓他问的是阿伊大人名下的财产,谨慎地回道:“没有取用的痕迹,阿曼特离开后带人前往米莱,但好像没什么异常。”

拉赫里斯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宫殿再次陷入沉寂,婆娑的树影摇曳,在桌案上投下稀碎的剪影,手边的茶水飘着氤氲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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