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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猛地俯冲。
仰倒在地面的红瞳雌虫震惊地睁大双眼,怔愣间,他茫然地朝着天空的方向伸开双手。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只雄虫的翅膀。
它们颤颤巍巍,像是在刚发芽的花。
高高悬起的灯光映照在它上面,随着角度的变化,反射出似蓝似绿似金的光,它铺天盖地,笼罩在雌虫红色的瞳仁之中,如同盛夏编织的幻梦。
下一刻,安朗的胳膊就穿过他的腋下,两人猛地飞起。
被激怒的甲虫当然不肯放过到嘴的食物,它横冲直撞,一路带倒大树。
安朗不断感觉有风从自己耳旁掠过,他肩胛处酸痛不已,刚生出来的脆弱翅膀根本就承载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他只感觉自己越飞越低,翅膀扇不了两下就会落在地上。
他怎么也找不到垂落的那根绳索。
等这一片的大树全部带倒或是安朗力竭,他们迟早会死在这里!
“去那边。”怀里的兰修哑声说道,“这是一只A级星豸,绳子已经断了。”
“去别的隔断区我们还有机会。”
安朗不疑有他,两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根本就没想到过兰修会撒谎。
蓝色的隔断墙在识别道安朗身上的准入资格后倏地熔断,连带着兰修也一起顺利通过。
身后甲虫的大螯顺着还未合拢的光墙顶出,撞上安朗的小腿,安朗早就是强弩之末,他瞬间失去平衡,抱着兰修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卧槽!”
安朗来不及惊慌,就见蓝色的光墙再次生长,竟然将那大螯熔断了!
甲虫因为剧痛而挣扎起来,它的口器不断翕张,单只的绿色眼睛疯狂弹动,写满了怨毒。
安朗只一眼就惊得起了鸡皮疙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卡夫卡笔下将苹果嵌入背脊的甲虫。
怀里的雌虫呕出一口鲜血来,安朗顾不上再看,他连忙俯身查看兰修的情况。
“喂,兰修!兰修!”
虽然这个隔断区的光墙处没有等待的星豸,但不代表这个隔断区就是安全的,安朗得带着他找个地方等待救援。
只是兰修的情况糟糕透了,他双眼紧闭,腹部的血窟窿还在不断涌出血液,右手上附着的黑色虫甲已经消失,整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安朗喊不醒兰修,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搬动会进一步加重他的伤情。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很轻很轻的咀嚼声。
安朗一直很讨厌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他一听到这种声音就会起鸡皮疙瘩。
他曾经看到有种说法,对这类声音敏感来源于人类的求生需要,这其实是一种预警机制——因为这很像是猛兽啃食人的骨头发出的嘎吱声。
而现在,安朗只感觉这声音让他毛骨悚然。
嘎吱。
嘎吱。
那声音细不可闻,却精准地触动着安朗的神经。
而且他能感觉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安朗情不自禁地滚动着喉结。
背部的翅膀在他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就碰着了,现在有些使不上劲,更别说带着两个人飞了。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兰修,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在安朗蹑手蹑脚地离开后,躺在地上的雌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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