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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顾如风。”他小声地说,帮你理好蚊帐,熄了灯。
那晚你睡梦中都拽着蚊帐,谨防有人爬上你的床,但好在他并没有梦游。
寒冷冻骨的一个月过去,终于迎来了月考。成绩和排名将在周五下午公布,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头天晚上洗冷水澡受了凉,你从中午起就开始头疼脑热,请了假回宿舍休息。
整个下午你都趴在枕头上心不在焉地翻看一本书,苏锦华的好消息伴随着放学铃声一起到来。
“年级第一,恭喜。”
你扶住微烫的额头,从抽屉里拿出锁了一个月的ic卡,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三分钟的通话后,你头重脚轻地拖着步子去了热水卡充值处,用刚得到的生活费充了五十块钱。
你今晚要洗五块钱的热水澡,你有气无力地想。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睡到周日晚上。
久违的热水让你温暖又眷恋,在蒸腾的雾气中,发热的你头晕腿软,只觉得身体融化成了一滩水,墙上的镜子映出了你通红的双颊和迷茫的眼神。
关上花洒后,你将门推开一条缝,对外面喊:“小苏,帮我拿一下浴巾,在衣柜里。”
苏锦华应了一声,很快拿着浴巾过来,却不松手。
他只看了你一眼便像被针刺了一般,慌乱地垂下头,盯着六角小白砖的地面。他的脸比煮熟的虾子更红,耳朵近乎充血,握着浴巾的手指攥出青筋。
你拽了拽浴巾,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在卫生间和我拔河吗?”
他猛地松开手,逃也似的转身离开,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你疑惑地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你什么地方又吓到他了。但你烧得越来越厉害,天花板和星空像巨大的飞盘向你旋来,只好飞快地擦干身体后换上睡衣,抱着满满一保温杯的热水回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想睡到天荒地老。
但你没忘记苏锦华,你强撑着掀开蚊帐,他正坐在书桌前发呆。
“你怎么了?”你问,“又和家里吵架了吗?”
你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他站起身,慢慢走到你床边,从下往上地看你。
“烧得很厉害,你的脸很红。”他摸了摸你的额头,你感觉到他的手在细细发颤,像在摸南极的亘古坚冰,又像在摸地底十万里的滚烫岩浆,他的声音也在发颤,“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要。”你说,“我讨厌吃药。着凉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是吗。”他神游天外似的说。
你倒回枕头上,侧身看他,重复问道:“你和家里吵架了吗?”
他说:“是啊,嗯,对,吵架了。”
“没事的。”你说,“睡一觉就过去了。”
他神情恍惚:“是的,是啊。”
忽然他的眼神变得坚定,直直地望着你,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你说:“和家里吵架了,心情不好,容易梦游,但是……如果身边有人,就不会梦游。”
你糊涂地望着他:“啊?”
苏锦华说:“顾如风,今晚可以让我睡你旁边吗?”
“……啊?”你茫然地说,“但我朋友会吃醋。”
陈知玉连钱渊和你睡一个屋都会吃醋,现在要是有人和你睡一个床,他不得醋死。
“是每周和你写信的那个朋友吗?”苏锦华说,“那你别告诉他。”
你撑着床坐起:“你等等,我去打电话问他同不同意你和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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