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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李清夷发出两声梦呓似的轻笑,伏雪直起半身,将手肘搭上大石表面,凑近了听他嘟囔,前者却忽然翻过身面朝向他,伏雪下意识往回一躲,听到那醉鬼含糊咬字,忙又靠过去细听,只闻他悠悠念道。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我的礼物,阿雪喜不喜欢?”
伏雪一时愣住,想起那枝桃花叫他匆忙间插进瓶里却忘了合窗,自青暝堂归去之后,落瓣已铺满书页。正不知如何作答,醉鬼又自顾自哼哼地笑起来。
“阿雪长大了好多,我看着,心中十分欢喜……但仍想听你说一说,这六年,你过得怎样?”
伏雪的手指猛地一攥,仗着夜色中无人看到自己垮下的眉毛,强笑道:“原来你还知道惦记我。”
醉鬼仿佛也能察觉到他情绪变化,抬起手稀里糊涂地在他头顶乱摸,衍派年轻的小掌门支着腿坐在山坡上,掏出怀中干硬的饼子一口一口吃下去,任由一只作乱的手摸歪自己一丝不苟的发冠。
面饼干噎,他随手拎过散落在旁的小酒坛晃了晃,听到其中泠泠声响,便仰头往嘴里倒,用力咽下哽在喉头的面团,心头仿佛也舒出一口气似的。
仗着夜色中无人听见,他又低低地说:“师兄,我也没有师父了。往前的五年,都不如师父离世的这一年难过。”
“我过得不好。我一直……在盼你回来。我用了半年时间,终于赢得半数长老的承认,可苏师叔说……还不到青暝堂换人的时候。”
“我知道他的意思,师父他走得太早,师弟师妹们还小……可今日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的位置不上不下。有时候我拿着定苍剑,只觉得手中沉重无比。”
“……当年你说,我若做掌门,你便为我掌剑,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可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迟?”
那只手轻柔地拂过他的发顶,在脑后反复摩挲,伏雪心中郁气不吐不快,正全心倾诉,忽闻醉鬼冒出一句:“小辫儿呢?”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问句打断,伏雪自觉失态,整理起心情,只不以为意地说:“不小心削断了,我自己编不起来。”他下意识按了按左肩,那里留着一道深刻的刀疤,时隔一年有余,仿佛还能感受到皮肉愈合时的痒。
李清夷残余的意识却已不足够理解他的应答,“唔”了一声便又仰倒回去,勾着人衣服的手指也滑脱,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伏雪看着他胸口静静起伏,夜深愈觉露重,他叹一口气,将昏睡的师兄架在肩上,向山坡下的小屋走去。
……
明月高悬,偶有流云遮蔽,沉眠中的宿璧山影便显得更加幽黑深邃。此际若从云端俯瞰却会发现,那丛丛暗影中,除了守夜弟子所执的微茫火光仍在晃动,还有一座林枝深处的庭院灯火通明。
姜玄兔守着一盏灯笼坐在台阶上,石阶夜凉如水,她搓搓手臂,正想着回屋添件衣裳,却终于看到一条瘦伶伶的人影从黑暗的山路中晃了出来。
“师父——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少女呜呜抱怨,立即提灯奔了上去。姜蝉子拂起阔袖将她细肩一裹,师徒二人并身进得屋去,灯火闪烁,静夜中的细语悄然渐隐。
“不准怨师父,还不是你白日里没给冯师叔添茶,为师自然得去请冯师叔喝回来。”
“我都说过了,分明是冯师叔自己没喝,我也没怨师父,只有师父怨我!”
“行了行了,你嗓门再大点儿,干脆把山上的同门都叫起来出早课……怎么守在门外头,也不知道加个衫子?你这傻丫头再冻坏了脑袋,为师就换个徒弟……”
第5章 春
“阿雪——阿雪?师弟,起床了。”
小孩抱着被子,直挺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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