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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个下午,我爷就握着那枚胸针一直发愣,吃晚饭的时候眼睛还很红。不过康嘉年猜测老头子只是想逃避大扫除。”
他说起那句猜测,失笑地摇头。
“他其实很想你奶奶吧……”黎青梦听他描述胸针这个细节,尴尬道,“我还以为你爷爷就是一个……很老不正经的人。”
毕竟康嘉年曾经说过,他连失踪都会跑去发廊看年轻小美眉。简直把不正经刻进了DNA。
“谁说不是呢,他本质还是个好色糟老头。”康盂树不客气地损道。
两人就隔着一道门在聊,黎青梦小声道:“你也不怕他听见。”
“听见也没事,第二天他铁定就忘了。”
话题莫名又绕回原点。
虽然他只是回忆了只言片语,但黎青梦已然感受到两人之间藏在这些字句下磅礴的羁绊。再回头想起刚才他和康老爷子互动的那一幕,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那个他爱的亲人还在眼前,但他又仿佛不再是那个当初看着他长大,会万事万物都庇护偏爱他的那个人了。
两人面对面,却硬生生撕裂成两个平行空间。
光是代入自己想一想,她都觉得那种滋味非常绝望。
黎青梦滚动喉头,慢慢道:“我挺佩服你的,如果是我,我不一定能承受这些。”
康盂树被突如其来的表扬惊到,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奇怪道:“你爸的病,你不都扛过来了吗?而且那个只有你自己分担。要说不容易,我觉得你才是吧。”
黎青梦长久以来的逞强被他轻易戳穿。
好似孤立无援的荒野里,有人举着火把来到她跟前,给她点亮了一小片温热,命运的洪水猛兽便被挥到了最角落。
她有些无措地低下头,压抑住从刚才就汹涌的酸意,摇头说:“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总之就是,我不一定能做到像你那样温和。如果我爸得了这个病,我说不定会控制不住发脾气,怪他怎么可以忘记我。”
康盂树哦了一声:“那这样的心情我也会有。但你知道吗,其实这个病最痛苦的不是家人,不是我们。而是老头子。”他微微叹息,“他如果知道曾经他最爱的小孙子被他这么无视,回过神来一定会自责到掉眼泪的。”康盂树看向康老爷子的房门,“所以我反而希望他就这样气人下去。永远不必叫对我的名字,保持这样没心没肺的快乐就可以。”
两人不知不觉叨叨开,天台边康嘉年探出半个身子,喊道:“你们怎么还不上来——?”
他们齐齐止住话头。
康盂树往楼上应道:“来了——”接着对黎青梦道,“先不聊了,电影该开场了。”
她轻轻点头。
回到天台,天色已暗,正是适合观看的时间。
刚才眺望的海岸线亮起一排渔火,另一个方向上是连绵的青色山脉,一座座电杆串连着电线延伸在昏色的天空下,没有尽头。
这幅画面是不可能在京崎见到的,辽阔又野性,却又美得仿佛是被精心设计过。
她对着康盂树说:“你觉不觉得这个画面的基调很像《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她听到他说喜欢看文艺片,理所当然地以此作比喻。
康盂树脸色一紧。
靠,《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是哪国的片子?听着反正不像中国的。
他若有所思地沉吟:“嗯……”
险些翻车之际,昏暗的红砖墙面上映出一个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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