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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袋子拿出了一个盒子,是早先路过糕点店买好的,对苏乙说:“你不是喜欢吃这家的蛋挞,要不要吃一点。”  已经是冷了的蛋挞,样貌还是烤出来的样子差不多,它放在苏乙的手心上,却似乎还带着一点烫人的灼热。苏乙打开外盒,拿出一个蛋挞咬了一口,很甜,只是咬着咬着眼泪冒出来模糊了视线,啪嗒啪嗒地掉在盒子上。  像是再也忍不住,苏乙手上还拿着蛋挞,坐上前重重地抱住了谢斯聿。  猛然间这让谢斯聿酒意消去了一些,他惯性般后退了一下,又稳稳抱住了苏乙,问:“哭什么?”  显然噩梦还不至于让苏乙这样,他思虑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我最近是回来得很晚,过阵子就好了。”  良久,苏乙把头抬起来,很难过又很没有办法地说:“我不想你每天那么累。”  谢斯聿心脏停了一拍,骤升出复杂不透明的情绪。见不得苏乙这样哭,他轻拍着苏乙的后背安慰道:“我不累。”  纵使谢斯聿已然在苏乙面前修饰掉了一部分世界的丑恶,但那无意渗出的一滴污浊也能让苏乙感到无可适从,甚至是窒息。  或许对于谢斯聿而言,这类杂事和十几年前比真的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苏乙已经在身边,和长久地为仇恨而活,到为苏乙,这中间跨越了许许多多。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了。  “可是你经常都要喝酒。”苏乙并没有袒露刚才遇见的事情,想一想谢斯聿也二十岁,他低声说:“那些人是不是很讨厌啊?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人欺负我,谈合同喝酒很正常。我不是说了过段时间就没有那么忙了。”又像是转移话题般,谢斯聿把苏乙转过来,“你看你把蛋挞吃得到处都是。”  ”一点点而已。”苏乙也凑过去看,但认为谢斯聿是在小题大做。他背过身偷偷抹去最后一点伤感的眼泪,随后把蛋挞递在谢斯聿嘴边,“你也尝一口。”  “太甜了,你吃。”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苏乙滔滔不绝道:“我们很快就有很多钱了,你忘了吗,我年底还有一大笔拆迁款呢,那时候你就不用喝酒了。”苏乙自己把剩下的蛋挞吃完了,嘴里还没有嚼完就开始对谢斯聿诉说着。  苏乙或许不知道,谢斯聿每个月为梁厉铭赚的钱远不止那么一点拆迁款。  他有很认真地为他们的生活想主意:“其实我平时用不了很贵的东西,我很好养活的,不用很多钱,衣服鞋子那些可以穿就行了,而且你老是爱卖那些很贵的东西……”碎碎念念了一番,又突然提到:“我们住的房子房租是不是很贵呢?”  在长久的独居生活里,苏乙习惯性地对这类生活成本很敏感,总是担心着钱用完了怎么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忘记了担忧这些琐碎。  谢斯聿有些偏头疼,他捏了捏苏乙的手掌心,半晌才无可奈何地说:“吃东西就别说话了,这些事不用你担心。”  “已经吃完了。”苏乙最后舔了舔手指。  于是谢斯聿问他:“好吃吗?”  苏乙点点头。  “下次再给你带。”  “没事的,不吃也是可以的。”苏乙似乎已然陷入了省吃俭用的漩涡里,毕竟在此之前也是这样活着的。谢斯聿看着他把剩下的蛋挞放进了冰箱里,说明天再吃。他一口气堵在咽喉里,好久都没有出声。  谢斯聿洗完澡后,出来发现苏乙站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般仰面朝天望着谢斯聿。他的眼睛像是玻璃切面,清澈透亮。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路过。”  怎么会有人路过路到浴室门口。  “去睡觉。”谢斯聿跟提小狗一样把他拎起来带到床上。  苏乙睡觉前总是那么聒噪,像杵在枝桠上还不肯飞下来的麻雀。他问谢斯聿身上的烫伤真的是不小心弄的吗,还是被他想象的刁难客户弄的。过阵子不辛苦是要多久呢。于是谢斯聿把他拉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苏乙从间隙里却很珍惜般吻了吻谢斯聿的下巴,被之前那些纸张扫到的下巴。就像麻雀这类鸟那般东啄一下西啄一下。  他的睡衣半挂不住地挂在脖子上,又觉得谢斯聿给他的晚安吻总是很久的。  是日艳阳高照,苏乙没能按照计划起床给谢斯聿做早饭。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谢斯聿把早饭做好提前放在桌上。  待谢斯聿出门后,苏乙也慢悠悠地出门了,只是腿有点酸。先是把家里偷偷堆积的纸盒分批次拿到附近的回收站,越努力越心酸卖了那么两块一毛,又一头扎进便民市场买了几条新鲜的鱼。  卖鱼的大哥嗓门很大,一脸横肉,手举着捞鱼的网,叉着腰说着本地方言,苏乙少见地没能和他大胆地讲价。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片施工地带,围栏外面挤了很多人。  纵然是喜欢瞧热闹,但谨记着谢斯聿说的不要在外面呆很久,苏乙提着菜篮子往家里赶。  “哟呵,这地儿怎么又开始交通管制了。”  “听说是来拍电影的,搁里面儿在搭景呢。”  “都有谁啊。”  于是苏乙听到了几个耳熟的电影明星。  附近这片地多有民国时期的老建筑,两路夹杂着法国梧桐,一排排别致的小洋房,褚色门窗,复古典雅。经常有来人来打卡拍电影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招群演吗?”  “招啊,里面正缺人。”  苏乙也凑过去瞧,见那个戴着墨镜、鬼鬼祟祟的中介手上还拿着一张二维码。  “小弟弟想不想进去看看大明星啊,我带你进去,500。”敢情还身兼数职,中介眼睛跟没边一样在街上东张西望,缩着上半身跟个牛皮糖一样在苏乙耳朵边嘀咕着。  这五百块三个字啪得一声击打着苏乙的太阳穴。苏乙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你好,我扫一下那个二维码。”  中介上上下下瞧了他一眼,心想你穿着这一身不便宜的名牌还来干什么群演啊,他离苏乙远了一点,又把手机换了报名的二维码,“哟,要当群演啊,等着我拉你进群。”  “谢谢。”  几秒后苏乙进了一个二百人的大群,消息像炸了一般涌来,他赶紧点了一个免打扰。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美化夸张了报名简历,提交后苏乙穿过马路回家了,路上还为鱼贵了几块钱而耿耿于怀。  或许看他是一个家住在附近可以随时随地更好为剧组服务的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于第二日苏乙收到了通过消息。  那一天早上谢斯聿刚好迟一点走,正在煮面热牛奶。没一会儿苏乙就凑到他身边,问他:“你今天不忙吗?”  “还好,怎么了。”谢斯聿一只手插兜,另外一只手很随意地搅合着面条。  “没什么。”苏乙心虚地说道。  这一天苏乙吃早饭吃得很快,根本用不着谢斯聿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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