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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来报的时候,萧元景正在军营中议事,手下一众将领都在。听闻此讯后,立刻有人拍案而起,满面怒容道:
“他娘的晋贼!三年和约还没到呢,就这么急着翻脸不认人,真不要脸!”
“一年前那晋太子刚被我们王爷狠狠整治了一番,这才过了多久又来进犯,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王爷,末将愿领兵出战!”
“末将也愿意!”
“……”
随着有将领主动站出来,上前请命的人越来越多,军营中一时闹闹哄哄,争吵不休。
穆乘风立在萧元景身后,眼睁睁看着信使说出“北晋新主调遣兵马,即日将挥兵南下”时,萧元景握着茶杯的手蓦地一颤,滚热的茶水泼出,顷刻烫红了整片手背。
穆乘风心底一惊,低声问:“殿下?”
“……”萧元景放下瓷盏,将手藏进衣袖中,微微敛眸,“无事。”
其他人没察觉到这个细节,仍在高声唾骂梁承骁背信弃义,脸面都不要了,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北晋那老不死的孬种皇帝能生出什么好货。
当初临安举办万寿节宴,越帝与晋国使臣议定,三年内互不侵扰。如今才过去一年,晋国就要单方撕毁当初的盟约,可谓在仁义一道上占尽下风。如今戍北军内群情激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等他们发泄完怒气,萧元景才在上首冷静开口:“闹够了吗,都给本王坐下。”
他的声音不大,面容也因为刚病过一场,显得有几分瘦削的苍白,却奇迹般地让一屋子的大老粗瞬间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坐下不动了。
新皇登基以来,端王一直戍守沂郡,几次动荡和战乱全由他一人领兵平息,麾下的十二部几乎未有过败迹。也因为如此,他在军营中的威信甚至超过皇帝本人,到了难以撼动的地步,手下将士也是令行禁止,绝没有敢轻视他的。
屋里安静了一息,过了片刻,席中站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将领,抱拳行礼道:“王爷,晋兵挑这个时候来犯,必然是想趁楚水结冰时渡江,通过玄武关南下。”
“属下愿带寅部前往玄武关,誓不让晋人越关一步。”
说这话的正是寅部的主事人,邓羌。
寅虎在十二部中负责镇守,统领也是个人高马大,长相粗犷的汉子,一双虎目慑亮有神,自带一股凶悍之气。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纷纷看向墙上挂着的舆图。
从楚水南岸到沂郡,中间隔着三城两关,一道为玄武关,另一道为沂郡城外的嘉陵关。而沂郡往后,就是南越的辽阔腹地。
去年严冬时,梁承骁正是攻破了玄武关后的三座城池,割去越国北境将近一半的版图,最后在沂郡折戟。
楚水虽然横贯晋越边境,但不是处处都容易渡过,常有水流湍急,地势险峻的河段,能够用兵的地方屈指可数。没有人觉得梁承骁会舍近求远,大费周章地寻找玄武关以外的其他突破口。
因此听闻此言,不少人都面露赞同的表情,觉得这是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上次那梁承骁就没在我大越讨着好,这次更别想!”
“去年北晋发兵突然,玄武关的守卫也是没做好准备,才仓促丢了几城。今年有邓大人坐镇,我看晋军还怎么打下玄武关!”
“……”
萧元景同样在看着那张舆图。
手背被烫伤的皮肤泛着刺疼和热意,他恍若未觉似的,将指尖嵌进掌心,过了良久才起身,踱至幕墙之前。
底下的将领见他的动作,各自识趣地噤声了。
军营中的舆图用羊皮绘制,耐脏耐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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