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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笼在迷雾里的谜团,不再去追究。
梁承骁予他情意和诺言,他亦愿意付出对等的东西。过去的前尘往事,既然忘掉就忘掉了吧,只要对方想,他会以谢南枝的身份度过余生。
阿九僵立了半晌,不知经过了怎样激烈的心理斗争,忽然咬牙上前一步,抓起桌案上的狼毫,在空白的宣纸上歪歪扭扭地下笔。
他认字不久,动作生疏,笔画也潦草,跟着字帖临摹时跟鬼画符没差,纸上的字却像是私下练习了百遍,一眼清晰可辨内容。
谢南枝有些意外,尽管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见对方急迫比划的模样,还是接过了宣纸,略略扫了一眼。
纸上只写了一行字。
那是一个不常见的地名,远在楚水北岸,南越和北晋交界处。
“——涿县?”
谢南枝蹙起眉,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正沉吟间,呼吸蓦地一窒,脊背倏然窜上凉意。
下一秒,他的指尖不自觉用力,将纸张攥出了深深的皱痕。
不对,他想起来了。
纪廷回东宫时,向梁承骁禀报过。
南越端王叛逃后,在涿县被梁承骁截杀。
暗部最终失手,端王和他的十二部……自此不知所踪。
—
梁承骁回来已经是晚间,他没有立刻去找谢南枝,而是先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再回到院子里。
谢南枝屏退了下人,正点着烛火看书,顺便等他。
屋内四处都摆着盛放冰块的器皿,凉丝丝地散着白气儿,清凉舒适,谢南枝还在其上摆了几枚庭院里摘的枇杷,想食用时,就把晶莹的果肉切成一瓣一瓣,放在碟子里用冰镇着,随时都能吃到。
梁承骁隔着窗户,就看见这幅美人夜读的安宁景象,心中微微一动,没叫人通报,悄声无息地走进屋里。
雪球四仰八叉地躺在角落蹭凉气,见到有人过来,倏忽翻过身,立起耳朵要示警,一下看清了来人,平直的尾巴兴高采烈地摇起来,哼哧哼哧拖着舌头吐气。
谢南枝单手持着书卷,注意力却不在上面的任何一个字,神思不属地坐了许久,直到一双手从旁按上他的腰,才蓦然回过神:“……殿下?”
“是孤。”梁承骁在他身边坐下,“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谢南枝摇了摇头,合上了手中的书册,“你用过晚膳了吗,我让厨房再去做点热食。”
“不用。”回来就能见到想见的人,梁承骁心中熨帖,握着他的手腕,不叫他走,唇边噙着一点揶揄的笑,“这么晚了,还点着灯看书,是在等孤?”
谢南枝意思意思挣了一下,没挣开,就随他去了,无奈道:“本来就睡不着,顺便而已。”
说完发现他与早晨离开时相比,似乎换了身常服,发梢也湿漉漉地带着水汽,神色浮现几分意外:“殿下先去沐浴了?”
“嗯。”梁承骁把人拉到怀里,懒洋洋地答,“刚从牢狱里出来,一身尘土和血腥味,怕吓着你,就去换了身衣服。”
“牢狱?”谢南枝倒是不怕见血,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蹙起眉问,“怎么忽然去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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