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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骁也看出了和棋的态势,深深瞧他一眼,道:“不会有那种可能。”
谢南枝笑了笑,合上了棋盅:“您说得对。”
—
两日后,谢南枝与公良轲一道去崔府拜访。
公良轲原本担心之前隐瞒身份与他相交,会让谢南枝心生不快,没想到对方只惊讶了几日,便欣然应下了他的邀约。
“崔老的名声上京谁人不知?”谢南枝笑说,“如今我算是沾了公良兄的光了。”
公良轲哪敢戴这顶帽子,连声说称不上。
崔府仍然同往日一般清静,耳背的门房将两人放进时,忍不住多看了谢南枝一眼,似乎在纳罕怎么来了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小公子。
那只鹩哥挂在屋檐下的鸟笼里,见人进门,立刻开嗓嚷道:“有客来!有客来!”
谢南枝此前没有见过教得如此通人性的鸟儿,一时面露惊讶。
公良轲见他注意那鸟笼,心道到底还是年轻人,便神情和煦地同他介绍说:“这是老师养的鹩哥,平日耳濡目染,也会背上几句经文古训。”
像是为了印证他所言非虚,话音还未落,那身披黑羽的鹩哥便口吐人言道:“代虐以宽,兆民皆信我王之德,咸顺矣!咸顺矣!”
它说这话的声调和停顿都很标准,一看就是常听常言,谢南枝觉得挺有趣味,正要颔首称赞一句有灵性。却不成想,这鹩哥许久不见个新鲜人来,被人夸奖顿时更加兴奋,在笼中来回蹦跳着,抑扬顿挫地模仿崔郢的声音,声如洪钟地训斥道:
“一天天的尽会脱裤子放屁,还想糊弄老夫我,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看什么看?都给我站外边反省去!”
“……”
最后一句可谓掷地有声。
空气莫名陷入了寂静,谢南枝挑了下眉梢。
这么大的动静,公良轲当做没听见都不行,窘迫地正想找补回来,就听里间一声响亮的咳嗽。
崔郢在屋里道:“来了?那就进来吧。”
……
崔郢隔着窗户观察了半天,见谢南枝与公良轲交流,言行皆是进退有度。
旁人来到他这崔府,多少要为宅子的简朴惊讶,或者假意奉承屋主人的光正清廉一番,但谢南枝却半点没有异色,态度十分自然,好像本该如此。
光凭这一点,崔郢就暗自对他高看了几分。
但他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等到二人进门来拜见了,才捋着长须,故作威严道:“南郡谢生是吧,老夫读过你的文章,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谢南枝看上去并不意外,拱手答:“愿闻先生教诲。”
崔郢点了点头,先考校了他读过的经文史书,尔后又问了治国理政之策。谢南枝一一从容答复,不仅言之有物,不矜不伐,而且频出叫人眼前一亮的见解。
公良轲本来有些替他紧张,直到见崔郢微微颔首,一副越看谢南枝越满意的样子,才稍松一口气。
就在他以为接下来也会这么顺利下去的时候,又听崔郢话锋一转,问:“你可读过先楚旧史?”
谢南枝顿了下,说:“读过。”
崔郢冷哼了一声:“那你还写得出‘亡楚之祸,患在世家’?楚国如合抱之木,盘踞数代的世家就是深埋其下的根系,难以撼动不说,若要狠心断根,便是自绝后路。此言实在荒唐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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