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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东西。”姜仁菲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也怪我拖延症太重,本来想着时间还宽裕,怎么转眼就该动身了。你既然过来了,有几桩要紧的案子,我再同你说一说,前面线上只怕没有交代清楚……资料我已经让人提前准备好放你桌上了,你先看看。” 许晟抿了抿唇,指尖从桌面的文件上滑过:“这些吗?” “对,你已经看了?”姜仁菲顺手接过来,“最急的就是和又启的这个合作,约的是明天见面,我和你一起去。后期要是拿下了,你精力上如果也能分配得过来,这个合作,我建议你最好能亲自跟。” 她显然是思量过很久了,给的理由也很充分:“原本你就主要做知识产权法和商事仲裁,去年又参加了两家科技公司的IPO,现在律所的律师里面,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况且,根据我这边拿到的背景资料,这家公司未来的前景我是看好的,目前国内,自研能力这样强的科技公司不多。我在N大的时候,和创始人的导师也有过接触,他对顾耀评价非常高,很聪明也有能力的一个年轻人……许晟?” “我在听。”这个名字都让他有一瞬的短暂失神,许晟喉结动了动,“……太突然了,明天我可能不太方便……” 没有料到他的拒绝,姜仁菲挑了下眉:“……是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许晟没说话,姜仁菲看他神色,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许晟,如果你觉得这个合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可以直说。我是把它当作这一季度的重点项目来筹备的,前期的准备已经是沉默成本。但一旦合作开始,业务部在上面的投入也不会少。要是有哪里我没有考虑到,让你有所迟疑,是不用顾及我的面子的。我虽然已经定了要辞职,总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决策失误,给你和业务部未来的发展留下什么隐患。” “没有。” 许晟指尖轻轻掐住的掌心,姜仁菲的分析很有道理,国内法律服务的竞争越来越激励,外资所,内资所层出不穷,好的合作机会并没有那么多。 办公室的玻璃门外,能隐约看见下属埋首工作的身影,也有隐约的交谈声传来。现在他是高而达在国内的负责人,接了这个位置,他可以辞职,但不可以在自己的任上,因为私人的原因直接推掉公司的合作。 “没有,仁菲姐。”许晟低头喝了口水,调整好情绪,“我看过方案了,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只是,我刚回国,对这些公司都还不太了解,还需要一段熟悉的时间。” “这样。”姜仁菲松了口气,又玩笑道,“你这样顺风顺水的天才怎么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我以为只有我们这样反复被生活鞭策的普通人才会患得患失,对你来说应该都是小事一桩。” 许晟勉强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其它公司呢?什么情况,我还没来得及看。” “还有两个金融公司的续约,意向倒是聊得很好了,只是,有几家红圈所我听说也在接触,合同最终盖章前,都得多盯一盯。” 姜仁菲工作前期资料准备得多而细,是她一贯的作风。讲到中途想起某个细节又再做补充,足足三个小时,才把文件过完。 “要不就先到这儿?”姜仁菲抬腕看了眼表,又喝了口水,“剩下就还有些人事上的事情,我周五走之前和你交接完。” “好,辛苦菲姐了。” “哪里的话。”姜仁菲笑道,“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都可以,不管怎么说,得谢谢你改了主意愿意来救场。否则我在高而达待了快二十年了。没有合适的人选,一时半会儿,我是不好意思撂挑子的。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吧,没有回国第一天就在公司加班的道理。” 话是这样讲,真的走出办公室已经是华灯初上。 离开家太久了,回去的路上下错了道,一不留神开到了湖边去。 夜深了,今夜无星也无月,湖水是一种幽谧的蓝色,看不到边际,如同一片深沉的海。 许晟也是后来某一天才突然意识到的,林逸聊天背景框里,那片他以为海岸的水域,其实就是这片湖。 是林逸信中写的,梦见他们同游的这片湖。 十年过去了。林逸离开已经整整十年。如今,他已经可以很平静地想起这个名字了。 曾经,他耿耿于怀于他的逝去,不甘心在那样的时间别离。但离别原本就是没有预兆的。早晚也只是人为加上的桎梏。 林逸已经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从那一刻起,他就得到了解脱。此后,所有的不甘心,都只是他的执念,从来也不是林逸的。 博士毕业那一年,在回绝了回国的要求之后不久,正巧一个跟进了半年多的case也结束了。他短暂地休了假,自驾去了东欧。 没有目的地,天黑了就停下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醒了就继续往前开,最远后来到了格鲁吉亚,卡兹别克山脚下。 初春,雪还没有化,圣三一教堂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巅。当时已经晚了,教堂过了参观的时间。 他原本就不是为了这座教堂来的,也就不觉得遗憾。站在悬崖边,听风声,在山谷间回荡。 后来又来了一群人,应该是高中生的毕业旅行团,热情多得无处释放,用非常蹩脚的汉语同他打招呼。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圣三一教堂传说是离上帝最近的教堂,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于是不可避免地,他们也说起一些关于生死的话题。 说不清是怎样想的,或许是受环境感染,或许是对着陌生人才更好倾述,他提起了林逸。 “既然你想明白了,那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去呢?” 他说完之后,那群快乐得像麻雀一样的高中生,罕见地沉默了下来。很久之后,有个女孩子,轻轻问他。 许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只记得那个傍晚异常的漫长。 太阳在起伏的山峦间徘徊,迟迟不肯落下。而他体会到的,是一种久违的,难以掩藏的孤独。 后来那群学生也走了,而他等待得足够久,白昼终于被夜晚所取代。浩无边际的夜空,呈现出一种近乎丝绒般的蓝色,如同面前的湖水。 许晟重新发动了车,往家开去。 “回来了?” 车才刚刚停下,房门便打开了,母亲站在门口,暖黄的光从身后泻下。 上一次见面还是冬天,舒琴去比利时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于是赶去了布鲁塞尔,陪了母亲两天。 “嗯,您怎么还不睡?” “都没睡呢。”舒琴上前很轻地拥抱了他一下,“进去吧,都在等你。” 外婆坐在沙发的一角绣花,听见响动慢慢抬起头来,眼角绽出深深的笑纹:“吃饭了没有啊?……给你留了汤,喝一点?” 仿佛还是念高中的时候,许晟只是下了晚自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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