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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走。启君明天下午有会,得早些回去。”  “整天的会,工作哪里有忙得完的时候。”外婆转过头问许晟道,“他们人呢?”  “还在下棋。”  外婆撇了撇嘴:“下什么棋一下午了,不知道又盘算些什么呢……咱们家这些男人啊。还好晟晟没有这么多的心思。”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我真是想着都后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说一声……你爸是知道的吧?就单单瞒着我。”  “这些事情,不到这最后一步,我也不能算都清楚。妈你可别说我,要怪怪你女婿去,让你们担心了。”  “女婿,不也是你自己挑的?”外婆轻轻搭着母亲的手背,“我们担不担心,都是小事,你这些日子只怕觉都没睡安生过吧?妈是心疼你。”  “没有这样严重。”  “没有这样严重?”外婆看着她,“你们不要当我老了,就拿话哄我,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他老师不是也回N市挂职了?他一把年纪退了休的人了,总不至于还图这些虚名?还不是担心他这个学生,才来淌这些浑水。”  舒琴垂眸拿湿巾擦着手:“……老师为什么回来,启君倒是没和我细说,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我清楚。”外婆皱起眉头来,“琴琴,差不多了,这话妈不是头一回说了,你们要能听进去。启君这样的年纪,到这一步已经是足够了,你问问晟晟,他到底是想要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还是你们平平安安的?”  她一向是极温和的人,今天话到后面却已经隐隐有了怒气,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怒气的根源,所以不说。  舒琴看了许晟一眼,示意他先离开,外婆却重重当下了手里的锦缎:“你让他走做什么?他不能听?你们瞒着孩子,瞒着老人。难道是觉得这事十拿九稳?那又把他送到Z市来做什么?我还真当是你的孝心,现在知道了,是全你们做父母的心。如今是成了,那万一要是……”  “妈。”舒琴略微提高了音量,外婆转过头不说话了。  许晟倒了一杯花茶递过去,外婆摆手:“我不喝。”许晟又叫了声外婆,她才叹口气,慢慢接过去了。  舒琴坐到她旁边:“妈,也不是启君官迷心窍,非要坐上这个位置,他不上去,难道他们就许他安稳脱身了?不是他要争,他们觉得他要争,要对付他,他就不得不争了,还能坐以待毙吗?”  “这次是争赢了,下次呢?”外婆的眉头并不曾松开。  “您也太瞧得起您女婿了。”舒琴挽着她的手臂,“他两届任期做完,也就该退休了,什么下次。”  “就会哄我。”  “菩萨面前,我是不敢乱说的。”舒琴见她气消了些,把绣了一半的缎面复又递到她手上,“好了老太太,趁现在天色还好,我把线分出来,您再绣两针,不是要赶在成道日前送到寺里去吗?到时候要是来得及,我回来陪您一起去,经书是不是也该晒一晒了?又一年了。”  “今年阴历阳历隔得不远,六月底正赶着学校事情最多,我哪敢奢望你回来?”外婆掰着指头算了算,叹息道,“不是一定要回来,平安,平安就够了。”  晚餐照样吃得清淡,因为舒琴和许启君的到来,外婆特地嘱咐阿姨准备了几样新鲜的时令菜,但在家中夜里少食和以茶代酒的传统下,一顿饭还是很快就结束了。  饭后几个大人都出门散步去了,许晟上了楼,背完了自己计划的新概念,又写完两张数学卷子才拿出手机来。  微信图标的右上角积累着红色的提示符,除了关注的围棋公众号的推送,剩下的都来自同一个人。  ‘在干嘛?’  ‘我自己换药了,没有你包的好。’  附了一张照片,的确是包扎得歪歪扭扭。大概是看许晟一直没有回信息,又过了两个小时,发了一个可怜兮兮的,摇着尾巴的狗狗表情包。  许晟忍不住笑了一下,意识到之后,又很快压下了唇角,把放在输入键上的指尖,也收了回来。暗灭了屏幕,但过了片刻,又再次打开,点开了顾耀发来的那张照片。  放大之后,纱布的一角能看到隐约露出的一点没有痊愈的疤痕。口子割得太深,大概永远也不能彻底消失。  看得久了,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愈演愈烈。许晟觉得自己需要喝一点水,于是放下手机下楼去了厨房,只是当他再次上楼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杯子,有的只是一支去疤痕的药。  “哪里伤着了?”推开门的瞬间才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许启君坐在飘窗边的垫子上,正翻着一本门阀史。  他神色看着有一点疲倦,但眼神是很清明的,看见许晟手里的药,开口道。  “没有。”许晟摇头,拉开椅子在父亲对面坐下,许启君也没有多问,微微扬了下手里的书,“从你书架上拿的。”  “没关系。”许晟说,“只有您一个人回来吗?妈妈他们呢?”  “说是转去Z大了,应该也快了。我陪他们出了门就分开了,去了趟议会大楼见你桑叔叔,倒还先回来。”许启君翻着书顺口解释道。  “不是都结束了吗?”许晟低声问。  “什么?……哦。”许启君笑了一下,“结束了就过河拆桥啊?我和你妈妈可没有这样教过你……听墙角也不是我们教的。”  他的语气中有玩笑的意味,并没有太多的隐瞒,许晟也不意外被他点破,于是又问了一遍:“结束了吗?”  “结束了,也没有。”片刻后,许启君轻轻阖上了书,“没有一件事情是会有终点的。很多事情你以为过去了,某一天或许又会被翻出来,哪怕永远没有人再提起,痕迹也会留一辈子,这和你的意志无关,和任何人的意志都无关。”  这些话仿佛并不是说给他听,因为有那么一个瞬间,许晟错觉在父亲的眉宇间看到了在这样志得意满时刻原本不应该有的痛苦。  “爸爸。”他不由得叫了他一声,片刻之后,许启君抬起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许晟看着他,想起他今天同外公说的话:“我并不需要……”  “我知道。爸爸妈妈都知道的。”许启君截断了他的话,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下午外婆念你妈妈了?”  “说了几句,也不算争。”  许启君嗯了一声,却是看着他道:“你外公外婆是一心为我们的,我虽然想事事周全,总不能事事如意。但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你不要也不必有任何负担。这些话我已经对你说过许多次。只是你像你妈妈,心思细又重......况且有件事情,尽管你已经知道了,我还是得同你说明白。”  莫名的,眼前的场景却似乎与不久前的一个冬夜重合了,只是当时来的人是母亲。不过谈论的,的确也是同一件事。  “你当初转学来Z市,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也是我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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