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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终年八十四岁。
“请荀侍郎前往吊之,亦可稍为我致意。”
尚书台内商议,荀柔直接道。
这是他计划之外,但更合情合理。
陈寔是名士,去世朝廷是一定要派人去的,而这里没有一个人,比堂兄更合适。
“自然,此事非荀君不可。”尚书令连连点头,相当理解,“听闻太傅家与陈家有通家之谊?还请节哀。”
荀柔敛袖,颔首致谢。
多少年了?
好像从他小时候开始,那位长者,就是白发苍苍,和蔼温厚,就像过去每年,陈家都会寄一份给他的柿子干,恰到好处的亲近关怀。
没想到。
忽然,就走了。
堂兄沉默的揽裾起身,在殿中拜领任务,然后便转身出殿自去作准备。
望着他六亲不认的背影,荀柔眨眨眼睛,也扶案站起来,表示散会。
以朝廷名义前去吊唁,又要出行数百里,并不简单,要安排仪仗、车马、祭礼,关于规格,太仆寺听说也吵了一吵。
堂兄每日奔忙,荀柔如今虽然也住在尚书台,却好几日都见不着他。
入夜之后,由于没准备为刘家节约灯烛,居舍内灯火通明,即使如此,荀柔也不得不躬腰凑近,才能看清地图上细小模糊、并被虫蛀的细节。
也许在真实之中,那会是一座高耸的山峰,或者幽闭的峡谷。
“荀太傅。”在宫女引导下入室,荀文若玄衣高冠,捧着书匣进屋,态度庄严肃穆得,好像与太傅只有上下级关系。
“阿兄,”荀柔抬头,略带惊喜。
他还以为,他哥在离开雒阳之前,都不会再给他一个眼神了。
荀彧公事公办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了,他原地沉默片刻,将手中书匣放在桌案上,犹豫片刻推过去,“这是自光武以来,诏令简表。”
荀柔看看书匣,又抬起头,望向满脸“与我无感”的堂兄,嘴唇飞快上翘,又顾及着堂兄感受,连忙压下去,他清了清嗓,将匣子打开。
“建武元年九月,宗室,封更始为淮阳王……
二年三月,民事,大赦……
三年七月,吏事,吏不满六百石……”
连看了两页,他眼睛都忍不瞪大。
这竟是一份自光武帝始,大诏的简报,不仅写明时间,更标明诏书类型,一目了然。
“阿兄这三月之间所书?”这就是学霸的光辉吗?太耀眼了吧!
望着厚厚一叠,近半尺高的纸张,荀柔惊叹了。
“读卷之时,顺手为之,或为可用。”
“可用,可用,大为可用。”点头,点头。
天知道他每天从那些佶屈聱牙的文段之中寻找真意,有多艰难。
“如此,彧告退了。”荀彧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兄长稍待,”荀柔站起来,在旁边书架上翻了翻,翻出一份纸张,纸上墨字端正,洋洋洒洒好大一篇。
“我请蔡伯喈为太丘先生作了铭文,兄长回归颍川后,请待我篆刻立碑,立于太丘先生墓前。”
何进哪时死,荀柔记不清,但总在今年内,刻碑立碑,两三个月是要的,到时候雒阳乱起来,他哥也不必回来了。
荀彧深深望来一眼,“含光连此事也算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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