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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嘴唇洗了几遍,满脸写着恶心至极。  鹿鸣怅然站在屋中,屋外狂风不歇,看起来暴雨将至。  鹿鸣轻声道:“你不肯与我同榻,便去外头跪着。你一日不肯,便跪一日,直到你愿意进我屋来。”  净观却像得了宽恕,起身走到屋外,跪在了院中。  鹿妖把他掳回来,不过就是想用尽法子折磨他罢了。  半夜大雨瓢泼,鹿鸣悄然起身,从窗缝中看到净观跪在大雨中,让雨水浇了个透彻。  尽管如此,他仍旧跪在院中,不曾起身。  鹿鸣回榻上躺下,翻身睡去,第二日起来时,雨后天晴,艳阳当空。  净观已换上干净爽利的衣裳,在院中洗衣烧水,早饭也都做好摆在了桌上。  净观是和尚,做的自然只有素斋,不过鹿鸣也不吃荤菜,随意吃了些东西果腹,而后便如从前一般,躺在桂花树下的摇椅上晒太阳。  昨夜下了雨,今日碧空万里,没有一片云。  净观将院落洒扫一遍,坐在不远处的石地上盘膝诵经。  “别念了,你这个时辰该去劈柴。”鹿鸣指了指庖厨外的那堆柴木。  平时这个时辰,澜止便在劈柴了。  其实庖厨旁的小屋里还有很多劈好的柴木,都是澜止劈好留下来的。  那时候澜止日日都会劈上很多柴,一来是要供平日烧水做饭用,再者,他知道自己寿短,又觉得那只小鹿懒散娇气的很,怕他劈柴会伤了手,便想多留下些,让鹿鸣日后用。  不知不觉,澜止便攒了一屋子的柴木。  鹿鸣怔怔的望着天,对净观道:“去劈柴。”  净观也不反驳他,找了个干净地方放下佛珠,按鹿鸣所说去劈柴。  鹿鸣瞧见净观那串佛珠已经磨了新的,他踩过的那串,净观大约已经嫌脏扔掉了。  鹿鸣在摇椅上看净观劈柴,正如他从前看澜止一般。  鹿鸣本以为自己会有些满足感。  可分明是同样的模样,同样的身量,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劈柴的不是澜止。  为什么就算是一模一样的人,都无法复刻那时的光阴呢。  鹿鸣闭上眼,阳光太耀眼,刺的他眼睛有些疼,但没有任何的暖意。  他早就发觉了,魔是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的。  他也是成了魔才明白,为何魔界会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因为日光并不能给魔带来温暖,反而刺眼。  可鹿鸣还是执着于在树下晒太阳。  轻轻的晃动摇椅,假装自己仍旧悠然自得,然后看净观在疱房前劈柴。  太阳快落山时,鹿鸣听见净观咳了两声。  山中风凉,大概是净观淋了雨,又着了风,鹿鸣便让净观晚上熬些菌菇汤,多放些胡椒来喝。  净观依言做了,晚饭时分却自己拿个了白膜,坐在门外吃。  鹿鸣一人坐在饭桌上:“进来一起吃吧。”  净观没有说话。  鹿鸣淡淡的看着他:“一起吃个饭都为难你了?”  净观这才站起来,坐在了离鹿鸣最远的地方。  鹿鸣给他盛了碗热菌菇汤:“喝掉。”  净观便端起来一饮而尽,像是饮毒一般。  鹿鸣与他相对而坐,净观垂眼观心,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我不过是想让你陪我吃顿饭而已。”  净观没有悲喜的道:“你让我吃的,我已经吃了。”  “真听话。”鹿鸣讥诮的冷嗤,又倒了两碗桂花酒来,递给净观一碗,“那再陪我喝一杯。”  净观不接:“我不饮酒。”  “好守戒的和尚。”鹿鸣兀自笑了一声,仰头饮尽自己那杯,捏住净观的两腮就想给他把酒灌下去。  净观好像知道鹿妖会如此,咬着齿不肯张嘴,微微仰着头,讥诮的对上鹿鸣的双眼。  就算鹿妖硬给他灌下去,他也会想办法吐出来。  鹿鸣终究是用力的推开了他,把他眼前的那碗酒自己饮了下去:“我跟澜止酿的酒,灌进你肚子里太浪费了,你不配喝。滚出去。”  净观总听他提澜止,其实他一直半信半疑,不确信是真的有澜止这人,还是鹿妖编出来哄人的。  若真如鹿妖所说,澜止已是半佛,怎么会轻易破戒还俗。  可那串十八子,鹿妖又真的视若珍宝,日日戴在手上不曾离身。  鹿鸣语气里压着烦躁:“不想吃就滚。”  净观抬起双眸看他,似乎想看透他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吃东西还是滚出去。  鹿鸣将手中的瓷碗狠狠掷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碎瓷飞起:“滚啊!”  净观起身到了院中,暮色四合,又要入夜了。  夜晚总是最难熬的。  净观撩起衣衫,跪在石地上。  鹿鸣说过,他不愿同榻,便要每夜跪在院中。  鹿鸣撑着身子在饭桌前站了许久,瘦弱的背影好似不堪重负,马上便要倾塌一般。  过了好半晌,鹿鸣才喝醉似的,踉跄的回了房间,桌上的饭菜一口也没动。  净观白日里要做活念经,晚上跪在院中,身体总是有些吃不消,短短几日,鹿鸣就觉得他好像瘦了些。  白日里鹿鸣睡着的时候,净观才能找地方靠着小睡一会。  鹿鸣假寐的闭着眼,闻到风里有白药的味道,他睁开道眼缝,见净观卷了裤腿,在给自己的双膝上药。  今日净观走路时鹿鸣便看出来了,他在忍痛。  鹿鸣双膝也受过伤,自然知道膝盖这样承接身体重量的关节,若受了伤是难熬的。  可就算如此,晚上净观还是在院中跪着。  山上夜雨多,又到了深秋时节,一场秋雨一场寒,电闪雷鸣间雨点落下来,浇在身上彻骨的冷。  净观有些受不住的缩起身子,阵阵的发抖,嘴唇冻得青紫,双膝跪在冷水里,渗出的血水染红一小片雨涡。  双膝刺冷的发痛,他本以为忍耐一会便能麻木,却不想越来越冷,越来越痛,寒气如针一般无孔不入的往膝里钻,让他几乎要支撑不住。  雨水浇在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头顶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伞。  净观抬起眼,看到给他撑着伞的鹿妖。  鹿妖将伞骨倾斜向他,噼噼啪啪的落雨声砸在伞面。  夜色太深,鹿妖脸上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神色:“哪怕顶着风吹雨打,跪烂双膝,你都不愿意与我同榻而眠。”  净观字字咬着恨意:“不、愿。”  鹿鸣握着伞柄的手过于攥紧用力,指甲嵌入肉中,脸上却维持着风轻云淡,微微的翘起嘴角:“好极了。”  他用手背轻轻刮过净观冰冷的脸颊,感觉这股冷意沿着他的肌理皮肤蔓延进了心里,让他也忍不住想要打颤。  鹿鸣弯下腰去,用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看着净观:“有骨气,有魄力。那你便继续忍着,我等你求我那天。”  “不、可、能。”  鹿鸣收回倾斜的油纸伞,转身回了房间,任他在外头跪着。  第二日,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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