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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能困住我的并不多。” 画中妖嗤嗤的笑:“这也不是好事啊。越是明白的人,被困住之后越逃不脱,要不怎么说难得糊涂呢。” 画中妖给鹿鸣斟上茶:“坐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鹿鸣往周围看了一圈,不见澜止,以为他在客栈,要上楼去找他,却又被画中妖喊住。 “你要找的人不在客栈,在画中。” “什么?” “我说他在画中。你入画之后,他请我把他也送进去。你没看见他吗?”画中妖啧了一口茶,“不应该啊,你们在一幅画里。” 鹿鸣神情骤然一变:“那不是我的梦吗,为什么会把他也送进去!” “能同时吸两个人的灵气,这样的好生意,我有什么理由拒绝。”画中妖好笑道,“没想到他一个和尚,竟比你还执迷,你走了出来,他却困在了里头。” 画中妖深吸了一口和尚至纯的灵气,发出狐狸的尖笑。 他本以为和尚六根清净,可能会困不住和尚,没想到他猜的全不对。 鹿鸣凝眉展开卷轴,他没想到澜止竟是真的是澜止,但他更想不到的是,澜止还在画中没有出来。 他离开黄粱卷轴时已经将画面毁了,澜止还在里头干什么。 突然,鹿鸣在泼水散墨的画面中看到一样清晰的东西,像是纳魂鼎。 鹿鸣拎着画中妖的脖颈来看:“这是什么。” 画中妖用手指擦了擦:“我不认识,这不是我画的,像是法器?我的心门界也没有反应,奇怪,怎么会莫名进了我的画里。” 画中妖见了怪事,阖眼观画:“这法器竟然还能说话。” 鹿鸣心头一缩:“说什么!” “说什么往昔,什么碎尽金身。”画中妖不在意的笑道,“和尚会这么傻?什么往昔值得用金身来换。” 可话音一落,画面就被纳魂鼎全吞了进去,画卷变成了一片白。 画中妖一日之内见了好多次怪事,奇道:“好厉害的法器。” 鹿鸣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什么金身,什么往昔,纳魂鼎不是还给望凌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黄粱画卷里。 鹿鸣心急如火燎,眼神好似要吃人:“把我送进画里,我要把他拖出来!” 画中妖还贪心的惦记着澜止的精魂,管他是死于美梦还是死于法器,只要是死在在他的画里,他就能吞掉和尚的精魂。 “不好意思,黄粱画卷只能进一次,不准进第二次。” “你吞不掉他!你算什么东西,吸了我二人的灵气,还能吃下他的精魂,撑破你的肚子!”鹿鸣当真动了怒气,他怕再晚一点,澜止的金身真的会保不住了! 鹿鸣唤起佛咒,指尖泛起佛光,拎着画中妖的衣领,眼神凌厉如刀:“万物生灵修行不易,我不想伤你,但你若继续贪心,莫怪我破了你的心门界,强行入画!” “我如今虽然佛光不盛,毁你还是绰绰有余。” 鹿鸣不跟他玩笑,并指为剑要穿画中妖的心,画中妖再次惊掉了眼,他以为鹿鸣只是跟他一样的妖,却没想到他能唤起佛咒! 佛光穿心,他大半生的道行就毁了! 画中妖握住鹿鸣的手:“我送你进去就是了!但是那法器很厉害,和尚已经被吸进去了。” 鹿鸣牵挂着澜止,没工夫跟他扯:“快点。” 画中妖再度驱咒把鹿鸣送进卷轴,但画中妖目露邪气,把鹿鸣送进了虚无。 画中妖揉着自己的心口,恨恨的想,竟想穿他的心,那就到虚无里找去吧!等他找到和尚,说不定和尚已经死在法器里了! 最好两个人都死在画里,这样两个人的精魂都是他的。 如此至纯的精魂,可是很难求的。 画卷中,鹿鸣陷于满目空无,四处不见和尚,没有路,也没有任何物件。 鹿鸣低骂了一声该死,遥遥听到画中妖的邪祟奸笑:“慢慢找吧朋友,但愿你找到和尚的时候,他还活着。” 鹿鸣恨的牙痒,但现在不是跟画中妖置气的时候,鹿鸣捻起金光,眉间佛光隐动,设法突破虚无。 而纳魂鼎里,浮尘过往犹如光影泡沫。 澜止走过他与妖的前世,逐渐的往深里去,在光影中看到一只白色的九色灵鹿。 毛色白如新雪,干净的不染纤尘,身上盘着九色祥纹,生了一对极其漂亮的鹿角,周身隐隐浮现九色灵光,自在的遨游天地。 那是鹿鸣吗……澜止伸出手想摸摸他,手掌却穿透了光影,只摸到虚无。 这就是鹿鸣口中所说的,碎掉的真身么。 真是好漂亮。 澜止忽想起自己那句可笑的话,要让鹿鸣去求问九色天鹿。 原来他让鹿鸣去求问的鹿祖,就是鹿鸣自己。 九色鹿仰起头来,鼻头快要碰上澜止的嘴唇。 幻镜之中,一切都是虚影,九色鹿不可能看到澜止,但他却好像闻见了生人气息似的,灵动的眨了眨眼,受惊地跑回佛陀身旁,亲昵的蹭佛陀宽厚的手掌。 九色鹿最初是跟在佛陀释尊身旁的。 佛鼓钟磬声里,九色鹿恣意的趴在佛陀释尊的莲台底下,听佛陀讲经。 能听佛陀释尊讲一次经,对旁人是求之不得的机会,但对九色鹿来说,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事。 九色鹿日日伏在莲台下,听着听着便睡了,睡醒了又继续听,如此数万年。 澜止才明白,为何鹿鸣能随口说出佛法经文,落笔成金,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佛缘深厚。 这样看,鹿鸣实在是在说实话,不带一点水分。 这份佛缘何止深厚,简直难求。 九色鹿生的漂亮,各路神佛圣母谁见了都要摸两下,他也不吝啬,对谁都亲切可爱。 鹿鸣漂亮又会撒娇,西泽圣母喜欢得不得了,寻了个机会向佛陀释尊开口讨要,想把他带回灵山养。 佛陀释尊笑声道:“九色鹿,你愿意跟圣母娘娘去灵山吗。” 九色鹿支棱起脑袋点头,极乐之地太无趣了,什么都没有,只能听讲经,那些经文地法他已经听得倒背如流了。 佛陀释尊摇头笑叹,对西泽圣母道:“这只小鹿的确可爱,但他空长了数万岁,玩心不泯,虽成佛身,未成佛心,你带回去可要有好些操心的日子了。” 西泽圣母笑容满面的应了:“我一人在灵山也是无趣,能有些事情操持也是好事。” 佛陀释尊朗声笑起,挥袖道:“既然西泽圣母不嫌你操心,九色鹿,你随圣母去灵山吧。” 灵山比极乐之地有趣的多,有山有水,九色鹿玩的开心,还交了很多小鱼小鸟当朋友,玩累了就去跟西泽圣母撒娇,伏在圣母膝盖上睡觉。 原本这样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会一直下去,直到有一天,九色鹿跑到人间看萤火。 七月盛夏,九色鹿化作人形到溪水里泡澡。 他的头发全然湿了,漉漉的贴在脸上,他把头靠在溪边的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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