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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妖,血肉也能救人。 可那只妖救的人,丝毫不存感激之心,甚至为了方便割肉取血,剪碎他蔽体的衣裳,割杂草一般割去碍事的头发,让他没有尊严,没有任何体面的忍受痛苦。 澜止想起那样的场景还觉得心痛无比,小鹿是那只妖也好,不是那只妖也罢,他绝不会让类似的事发生在小鹿身上。 除非心甘情愿,否则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伤害他。 鹿鸣感受到和尚目光的异样,发觉和尚是真把那话听入心窍,认真了。 鹿鸣用手指握住和尚的小臂,唤回他的神志:“吹吹好像真的管用,你再吹吹吧。” “好。”澜止便握着他的胳膊,轻轻的呼气吹风。 鹿鸣看着澜止一脸认真的给他呼呼,嘴边总忍不住想笑,好像有一眼汩汩冒泡的温泉,把他心里填的满满的,冒出的小泡泡还骚得他心痒,撺掇得他想再亲一下。 但他已经逾矩一次了,不敢太放肆,便舔了舔发干的唇,小心的探过手指去抓住了澜止的衣袖,在心里窃窃的喜。 而一墙之隔的旁屋,烛火油灯点了十几盏,屋里满都是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青时,穷尽本事的淬炼丹药。 青时在榻上睁开沉重的双眼,看到了焦灼的父亲,还有满屋子生怕丢命而对她关心备至的医师,就是没有澜止。 她险些没了命,澜止都不曾来看她吗。 青时不死心的将屋里的人一个一个又看了一遍。 果然是没有来。 青时鼻头酸涩难忍,紧抿住唇,翻身面对着墙壁,攥着心口不住的落泪。 “时儿?”青云厚焦急的呼唤着她,见她没有应答, 只是不作声的落泪,以为是她大病初愈还难受的很,便让满屋子的人全都退下,让青时安静的休养。 青时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时竟看到鹿鸣在她床侧。 “这就醒了?”鹿鸣没成想青时醒的这么巧,眼疾手快的将一颗红豆似的东西塞进青时嘴里,青时猝不及防的吞咽下去。 “什么东西!”青时戒备的往后缩,发现屋里只有她自己,鹿鸣一定是趁机来报仇的! 青时呕了几下,想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你给我吃的什么!鹿鸣,你若害我,青云厚不会放过你。” 鹿鸣眸色微变,她叫他鹿鸣,他从没有跟凡间的青时说过自己的名字,她还直呼青云厚的大名…… 鹿鸣惊奇道:“你恢复记忆了?” 青时的目光默认了这个事实,纳魂鼎究竟是个什么邪物,她如今转世为人,是不该记起天庭回忆的,但纳魂鼎竟然可以打破这个规则。 她在纳魂鼎里看到了过往,她在天宫的身份,跟冷无尘的婚约,还有对鹿鸣的怨恨,前尘往事,她已然全都记起来了。 青时心口忽然热热的,她瞪向鹿鸣:“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鹿鸣淡淡:“毒药。毒发七日,穿肠而死。” “你好恶毒。你是想报复我虐打你?”青时目光恨恨,“你毁我姻缘,抢我夫君,就算我这一世死了,下一世,下下世,只要我没有魂飞魄散,我就不会放过你!” 青时梗着脖子,在等着毒发。 鹿鸣没趣道:“你怎么这么好骗,我说你就信。不是毒药,是心头血。” 这句听起来才像假话。 可她的身体好像的确舒畅了很多。 鹿鸣倚在她床边:“你不用吃惊,不是我想救你,是青云厚向我磕了三个响头,我才不得不救你一下。” “我说完了,也做完了。”鹿鸣转身要走,青时猛地去抓住鹿鸣,鹿鸣嘶的一声,青时才发现鹿鸣手臂上缠着绷带。 绷带系成了蝴蝶结,略显笨拙,但很可爱。青时一下就认出了出自谁的手。 鹿鸣:“我说了,是你人间的爹放下尊严求我,我才救你,你大可不必把这份恩情算在我头上。” 要不是青时醒了,他是不想让青时知道他喂了心头血给她的。 鹿鸣走得洒脱,青时恢复记忆后,耳力也胜过从前,好像隐约听见冷无尘问鹿鸣去哪了。 青时从床上爬起来,静悄悄的站到鹿鸣跟澜止屋外,喷香的糕点味从窗缝飘出来。 青时看见澜止用襻膊束着广袖,将做好的荷花酥、糯米糕、枣子饼一样样的摆到鹿鸣眼前,温声道:“我第一次做,还不是很好看。” 鹿鸣哈哈的笑:“是有点丑,一点都不像荷花!” 鹿鸣嘴上笑话他,手却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来塞进了嘴巴。 澜止翻起鹿鸣的袖口,检查他的伤处:“还痛不痛了。” “不痛。不必多管它。”鹿鸣的心全到了吃上,倒了两杯热茶解腻,跟澜止围着炉子吃点心。 荷花酥和枣子饼里都放了大量的豆油增香,澜止饮食清淡,对这两样都是浅尝辄止,糯米糕吃的略多些。 香炉里的檀香袅袅盘空而上,炭火温暖,澜止用指腹蹭去挂在鹿鸣嘴角的碎屑,两人相视无言,目光却拉的绵长。 青时站在窗外,让炭火熏红了眼。 她一直以为,从前是冷无尘先遇见了鹿鸣,所以才要跟她退婚,所以此后的每一世,她都要比鹿鸣先陪在冷无尘身边。 可是有什么用呢。 不管他转过多少世,不管他变成了谁,他眼里心里,始终都是没有她的。 姻缘石上,她才是冷无尘的正缘,可如今,她竟分不清,强求的人究竟是鹿鸣,还是她自己。第22章 纳魂邪物藏玄机(2) “时儿……”青云厚端着刚熬好的汤药,看到下地行走的青时,又惊又喜,“你起来了?药师还说你要休养好一阵才能下地。” 青时心知是鹿鸣给她吃了心头血的缘故,她才能复原的这么快:“我好多了。” “手冻得这样凉,快跟跟爹进屋。”青云厚严实的给青时盖上被子,到门口高声道,“医师!医师!!” 几个医师围着青时把了脉,虽然还很虚弱,但这般好转已是惊人。 青时唇色还白着:“爹,我真的没事了,也没什么不舒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爹了。” 青时勉强笑了一下,神色郁郁。 青云厚总觉得青时变了,藏着心事似的,不像往日那般话多活泼。但变就变了,大病一场,能好转就是万幸。 “时儿,这地方条件艰苦,爹这就让人安排,带你回望凌峰养病。”青云厚立刻命人先行一步,回去把青时的房间用炉子熏暖,换好软被软枕。 “爹,纳魂鼎还没找回来。” “丢就丢了!”青云厚还不想要那东西了,“纳魂鼎本就是邪祟不祥之物,你别再管了!” 的确邪祟。 青时脑海里还清晰记得那双碧绿的龙眼,邪里邪气……青时还没想通关窍,就听窗外一声凄厉的尖叫。 尖叫之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逃窜声。 “魔!” “是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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