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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帝盯着她打量了半晌,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出个人像来,狐疑道:“持、鸳?”
这个名字令崔连壁回头看了她一眼。
“陛下好记性。”持鸳面带微笑,一身素裳不掩大方,微微侧脸向崔相爷:“奴婢是先秦王府内总管、先秦王妃的陪嫁侍女持鸳,而非殷侯夫人因思念长姐而给贴身侍女改名的那位持鸳。”
明德帝拧眉道:“朕以为你随你主人殉了。”
皇帝没有对这个说辞表现异议,崔连壁便信以为真,不再纠结名字这点小事。
持鸳福身道:“托我家王妃庇佑,奴婢得以带着小主子逃出生天。在抚养小主子长大认祖归宗以前,奴婢说什么也不能去死。”
小主子。
一个词激起千层浪。
因为有张厌深预告,崔连壁倒也没有太过震惊。他第一反应是去看忠义侯,后者却还是那副无悲无喜无惊无怒的石像模样。
怪了,这等极有可能影响储位承嗣的大事都不能令其波动分毫?
早就知道,还是?
其他大臣的反应则比他剧烈得多,王正玄疾声道:“陛下,皇家血脉何其贵重,就算这两人一个是先秦王妃的父亲,一个是她身边老仆,也不能由着他们指谁是先秦王遗子,谁就是吧?”
他的话引起不少官员附和,“是啊!陛下,事关国祚,不能如此轻易如此草率!”
明德帝紧攥铜钱,圆滑的黄金轮廓膈着掌心,“朕记得那场大火,秦王妃是一尸两命。”
当时不止一名漆吾卫亲眼看着秦王妃在大火中自焚,最终只余些许坚硬大块的尸骨,其中还有一块小儿头骨——这些都是他从先帝和陈林那里得知的,秦王一脉出事的时候,他还是不声不响的闲王。
他锐利的目光锁定持鸳,“你如何能够带着孩子逃脱。”
持鸳顶着皇帝和众臣无形的审判,镇定道:“秦王府正殿底下挖有一条密道。那日大火,我由密道进入正殿,帮助王妃坼剖取子,随后带着孩子逃亡江南。我在清河县东躲西藏三个月,才等到老爷回祖宅,将小主子交给老爷。”
张先生说,不能直接牵扯到殷侯夫妇。否则,手握重兵的边军主帅暗中抚养皇室遗孤,必将引来许多不清不白的猜疑,扯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商量着将遥陵改成了清河。
谢延卿适时请罪,颤巍巍跪下去,“臣欺瞒陛下十九年,自知罪不可赦,任由陛下惩处,绝无怨言。”
明德帝没有制止,“可朕记得很清楚,那贺今行户碟上的祖籍可是净州砂岭,在西北。”
谢延卿回答:“我们把孩子送到西北,本是想借殷侯之便,再送孩子回京证明身份。但殷侯认为他不能插手干涉朝政,拒绝为孩子作保,只答应可以送他到稷州读书。陛下也知道,当时我谢家一贫如洗,还有个孙子要供。我们就退而求其次,要了贺三老爷私生子的身份。”
王正玄一拍巴掌,“好啊,原来殷侯几年前就知道啦!陛下——”
他看向皇帝,却被竖掌示意噤声。
明德帝按在膝盖上的手屈指敲了又敲,叹道:“殷侯糊涂啊。人人皆知朕这一脉子嗣凋零,朕又如何会嫌弃多一个血脉之亲?”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说有地道,为何当年前往秦王府查看的人没能发现?”
持鸳答:“奴婢从地道离开时,王妃便将入口封死了,大殿又被焚毁,从殿中轻易勘察不出。密道向左,从大殿左侧抱厦斜对的空地往下挖,就能挖到中空。王妃怕尸骨被发现端倪,还特地将一只被落梁砸死的猫……抱在怀中。”
“猫?”明德帝听得想笑,先帝能被猫骨头糊弄过去?不对,他神情一凝,将铜钱丢到御案上,点了盛环颂的名字。
盛环颂和他堂官一样,诧异之余,不动声色地注意着王玡天的反应。他认定王氏叔侄当中做侄儿的比叔叔狡诈,如今就验证了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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