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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厌深微微仰头看着青年人的脸,语重心长:“学生,要争,要争才行啊。”
那双苍老的眼睛犹如琥珀,裹藏着经年的夙愿,以及十分热切的渴望。
贺今行心有静流,面上不显,只缓缓点头:“争。”
张厌深便笑起来,嗓子变得嘶哑,“不论前程,老师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师生相携对视,同心同情,不需言语。
贺今行收起草稿,被阳光晒了许久的纸张微微发热。
他在烈日当空的时候回城,来往路人稀少,唯他一匹黑驴子哒哒往前走。
大道两旁,小山依旧。
一个多时辰后,到晏家小院还驴,晏尘水正在收拾行李。
贺今行把买的果盒放到柜上,洗了手来帮忙,“这又是要去哪儿?”
“昌县那边出了宗连环命案,其中有个死者是该县县尉,县衙一直破不了案,我们堂官就让我下去帮忙。”晏尘水把衣衫囫囵一卷就塞到皮箱里。
贺今行看不过眼,让他拿出来重新叠,同时说:“敢杀官差,嫌犯肯定不简单,你万事小心。”
“放心啦,我一定会尽快逮到这个罪犯,让他后悔犯罪。”晏尘水捏了捏拳头,又想到什么,势在必得的神情蔫了蔫,“本来这段时间就想和你待一块儿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唉。”
贺今行笑道:“我也没法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就写信吧。”
晏尘水看着他,忽然冒出些念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加之衙门任务下得急,他脑子里盘桓的大都是案情,就想,等回来再谈罢。
贺今行听说对方立时就得走,放下衣裳,去厨房煮了两碗面条。吃罢,送晏尘水到巷口,刑部的公车已经来了。
他送罢友人,犹豫要不要去一趟冬叔的医馆,半晌,才下定决心调头向东城。
医馆还是那块门匾,老旧但干净。
贺冬窝在柜台后的摇椅里,大腿上搁一个小铜碾,慢悠悠地磨着一撮银丹草。看到他,一下坐直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正是日头将落未落之时,贺今行来得确实有些晚,便摸了摸耳垂说:“来看看您,另外想借您的地方,写几封信。”
贺冬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药碾放到一边,起身给他找来笔墨,自个儿去后院收草药。
纸砚就摆在柜台上,空气中还遗留着银丹草的清凉辛香,贺今行稍作思索,便下笔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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