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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赖不到咱们。”
“可我总不能看着他取死。”贺今行叹道:“况且柳氏商行旗下商贾甚众,这回不知要牵连波及到多少人,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啊。”
他想起宣京里那家胭脂铺的掌柜和那些在掌柜手底下做工的女人,打算晚些写封信给裴明悯,请他和尘水照拂她们。
他想到这里,又拧眉道:“柳氏在江南路确实不干净,但应由三司审判按律定罪,绝非如此不明不白地被灭口。况且柳大当家的死因,漆吾卫追杀柳氏的理由,以及钱书醒和许轻名为什么出现在柳氏的船队上,都有疑点。就算从心不开口,于情于理,我都该查明。”
“那姓许的和姓钱的都是秦毓章的心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秦党搞的鬼。”贺冬用力地摇扇子。
“秦相爷是个将一切事物都利用到极致的人,柳氏对他的意义绝不比齐宗源一个江南总督小,然而这两者都被他利落地舍弃,一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目的或。”贺今行说着说着就入了神。
“齐宗源行贿的账册上有傅禹成的名字,以及有关太平大坝的往来,我怀疑太平大坝的崩塌并不单纯是因为天灾,十之八九是人为之祸。”
“就算是贺平这样不怎么关注工部事的人,也知道太平大坝年年都要花费数十上百万两的白银修缮,江南路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真要是连这笔钱也敢动,胆子也太大了些。”贺冬眉毛一挑,“怪不得傅禹成这么有钱呢。”
贺今行安静片刻,说:“此次洪灾百姓死伤无数,房屋田亩并其他财产损毁更不可计,若是人祸,总得有个交代。”
“我这回来只是擦着江南路的边过,就见哀鸿遍野。罪魁祸首实在罄竹难书,该偿命的就得偿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咱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人也不多,但永远在你身后,随叫随到。”贺冬看着他说。
他也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抿着唇就开始笑,然后将洗净的黄瓜切一半递过去,“谢谢冬叔。”说罢抬袖擦去额汗,热锅炒菜。
“有什么好谢的,要是没有你,你冬叔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或许瞎着眼讨饭,或许早就裹了席子。”贺冬感慨两句,一边啃黄瓜,一边把扇子伸过去给他扇风,囫囵问道:“你打算怎么找稷州知州?”
“既是正事,自然走正道。明天一早,州府开衙就递牌子求见。”
第二日,贺冬要照看柳从心,留在医馆没有出门。
贺今行踩着晨曦到稷州府衙时,门吏已上衙。他说清来意,递上总督府的文书与自己的牙牌,请对方向知州大人通报。
门吏却把东西退回给他,作揖道:“咱们大公子不住在府衙里,您直接在这里等他来就是。”
“谁?”
稷州新任知州是雁回王氏的嫡长子,整个松江路的人皆不带姓地称其为“大公子”。到了稷州,不知怎地,也流传开来。
大公子携委任状甫一来稷州,在州府后衙逛了一圈,对规制极其不满意。当天下午直接费重金在裴氏别院的隔壁置了宅子,晚上就入住。
贺今行初听此事,有些讶异又觉得有些好笑,但人不在府衙,他也只得耐心地等。
朝阳很快升起,推着时间走过了卯正。
他站在晨晖里,神色渐渐凝重。
门吏就说:“大公子可能有事耽搁了,大人要是着急,直接过去找他就是。”
贺今行自觉不能干等,从前去过裴氏别院,这回也就轻车熟路。
幸而他过去得早,半路便看到了知州“出行”“回避”的牌子。
人车皆慢,他横插过去,拦在路中间,隔了丈远,拱手朗声道:“王大人,下官是中书省中书舍人兼江南巡察钦差副使贺旻,奉钦差大人与代领江南总督许大人之命,前来稷州,有要事与大人相商。”
谁知队伍毫不停滞地从他两侧经过。
“请大人留步!”队中的马车要从他身旁绕过时,他伸臂去拦,缠在手掌上的纱布白得极其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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