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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家国尽忠。”
他已长成青年模样,肩宽背厚,宽袍大袖迎风鼓荡,正如一只要击水三千里、好扶摇上九天的鹏鸟。
吴长史跟在后头,叹道:“那就依侯爷所说罢,不过属下得好生斟酌斟酌词句,万不能触怒陛下。”
嬴淳懿回头笑道:“放心吧,陛下不会怪罪我的。”
主仆两人说着去了书房。
另一边,秦幼合与顾莲子在人山人海里如蜗牛般爬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琉璃街的驿馆。
然而秦小裳上前让门房通报,才知顾大帅午时末便出门去了。
秦幼合觑着身边人的脸色,提议道:“莲子,要不我们就在这里逛一逛,等一等?”
“呵。”顾莲子嗤笑一声,“等什么,谁知道他今日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调头,去玄武大街!”
“等等,小裳,去同门房说一声,我们明日上午再来拜访顾大帅。”秦幼合吩咐过,才放心地让车夫转头,慢慢驶入城中心的主干道。
沿路的大街上,竹扎的彩楼框架已经纷纷立起,工期短赶得快的,架上已挂了不少灯笼。诸多彩楼样式新颖,可见匠人心思奇巧。
自嬴宣立国以来,每年正月,宣京城里都会举办灯会。自正阳门起至永定门终,整条玄武大街上都会摆开各式各样的灯楼,从大年三十晚上一直亮到十五元宵节过。
不止各家商号商铺会出资扎灯楼,就连各部衙门也会张灯结彩,以庆新年。
整个兵部此时便在尚书大人的带领下扎灯笼。
自从大宣与周边诸国签订了和平盟约,他们一年到头除了象征性地整一整军备,催一催军饷,也没什么要紧事可做。
东南虽有战事,但都是小打小闹,广泉路甚至不必求助京里。
本来年底各州卫与中央禁军换防领饷,是要热闹些的,但国库敞明了亏空,户部明摆着无赖,他们也只能被迫跟着装死。
所以崔大人说:“不如扎个灯笼玩玩儿。”
兵部上下唯崔大人马首是瞻,当即准备好篾条宣纸与笔墨绳胶,协助大人手扎灯笼。
这一扎就是好几天。
直到顾穰生连着来兵部的第三日,忍无可忍,一巴掌推开与他车轱辘套话的主事,径自去了后堂。
主事被亲兵隔在后头,仍不忘大喊:“大帅,咱们大人正忙着呢,真的没空见您!您有什么事儿就告诉小的,大帅!”
崔连壁听见了自家下属那破铜锣似的吼声,也没停下手中活计,正到第十次收口,他不得不打起一万个小心。
“你说这篾条怎么就这么硬?明明抽的上好的竹子,也摔打不知道多少回了,还是不好掰成我想要的形状。”
顾穰生在门口环顾堂内一圈,才踩着四处横飞的竹条宣纸走进来,冷笑道:“你少给我来这含沙射影的一套。我当几十万两的事呢,感情就糊个纸啊。”
“那我能怎么办?哎,好。”崔连壁这一回终于收拢口子,扎出了第一个完整的灯笼架子,接着说:“国库亏空你是知道的,谢延卿半个子儿也拿不出来,你叫我怎么办?”
“你堂堂一个兵部,就没点儿存饷?”顾穰生一手提了把椅子,“哐”地墩在崔连壁面前,大马金刀地坐下,靴尖儿正好朝着人鼻子,“谢延卿没钱,你也没钱?陛下也没钱?”
“大人!”下属们也赶紧搬了把椅子放到崔连壁屁股后头,想让他和顾大帅平起平坐。
他却没坐,而是推开椅子,扯了两张糊灯笼的宣纸来垫在屁股底下,席地盘了腿,才道:“没有,有也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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