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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悠悠地踩着一条小路,穿过一块儿豁然的石门洞,在一处已经坍塌了的石柱前靠着坐了下来。
他曾经听一些上了年纪的宫人们闲时碎嘴,说这座园子在很久以前是住过一位皇妃的,还颇受恩宠。美人身子骨瘦弱,皇帝便为她大兴土木,建了这么一座园子,园中草木随四时而变化,养息节宜,裨补先天不足。怎奈佳人早逝,皇帝悲痛欲绝,就下令将这座伤心地永久地封锁了起来。日久天长,这儿就荒废了。
李晟摸摸索索,从一旁捡了根小树枝,把枯叶折了,变成一根光滑直溜的棍儿。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在地上画了个小人被关在大牢里,面上挂着两行清泪。
三皇子如今尚在天牢中,他失势的事在朝中几乎无人不晓,像是有人故意要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闹到最后不得不以最糟的结局来收场。李晟想不明白,他烦躁地摸了摸脑袋,又在旁边画了个张牙舞爪、凶巴巴的小人,与之前的那个小人之间画了条线。
同样处在风暴中心的闻家,众人对其避之唯恐不及。若论罪状,闻家本应也被安上一个与皇子结党营私,以下犯上,谋逆作乱的罪名。可是这都过去几天了,今上除了褫夺闻燕雪的将位,将他禁足在国公府中,便再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听众人议论,这件案子三司还在审,审来审去什么也审不出来。若没有什么内情,怎会一直压到现在。
李晟回想起那个风光月霁,待人温和的三殿下,人人都敬重他。他幼时不知事,在宫道上玩乐,无意中冲撞了皇后的凤驾,险些被当做寻常宫奴打死。后来还是陪侍在皇后身旁的三皇子发现了他,这才将他救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问他住在哪里,最后牵着他的手将他送了回去。
阿兰四处寻他不得,险些跳了荷花塘一死了之。直到李晟被三皇子牵着送回来,她才破涕为笑,也顾不得责备他,母子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待到冷静下来,阿兰才牵着他向三皇子道谢。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看着他二人似乎是有些发愣,直到身旁宫人出声提醒,他才如梦初醒,看了看阿兰,又看向只有萝卜丁大点的李晟,温声道:“他长得和夫人很像。”
后来,三皇子便经常寻些由头来看望他,送些吃食衣物。他高兴得紧,痴缠着他要玩耍。三皇子一边陪着他闹,一边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窗前,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他送来的东西,阿兰从未收过,也没有亲自出来道过谢。这份心照不宣,两人都明了。渐渐的,三皇子人来的少了,东西却不曾落下。逢年过节,都会差人送些东西过来。
李晟苦恼地挠了挠头,将两个小人之间的线打了个叉。三哥定然是无辜的,他肯定没有做过那些谋逆的事,定是有人加害于他。
如果不是这样,今上态度又为何那么暧昧不明?
“定是如此!”李晟一激动,便叫出了声。
“谁在那里?”一个冷冽威严的男声蓦然响起,随后便是步履踩在雪上的咯吱声,李晟忙捂住了嘴,脸颊涨得通红。
园中只有寂寂风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竟全然不知,也许这人一早便在了,是他一直没有察觉。
脚步声渐渐逼近,另一个轻柔熟悉的声音响起,“这里荒废许久了,平日里没什么人来的,你是不是听错了。”
李晟闭上眼,将头埋在双膝间,整个人身体缩成一团。
“我明明听到那边有人在说话。”
“您听错了罢,也许是哪里的猫儿饿了来这里寻食呢,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这声音又轻又低,说起中原官话来虽然流利,但还带有一丝学舌的刻意,尾音轻颤,语调抑扬宛若歌唱。轻绵甜雅,任谁听了都会心软,“您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却要追着一只猫儿跑,难不成要把我一人丢在这里吗?”
“兴许是我听错了吧。”男人果然放缓了语气,话语里多了一丝不易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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