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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星拧开药瓶,将三片甘草片含入口中,熟悉的甘草味很快充斥整个口腔。
这股熟悉的味道一下将他拉回很多年前的夏日午后,那时他尚且年幼,心性未定,人坐在琴凳上,头脑却昏沉,弹出来的音乐磕磕绊绊。
老师手里的木棍多次落在他的手背上,将他敲醒。
这样下去自然不行。
他很快想出个办法,往兜里放上一瓶甘草片,每每困倦,就会在嘴里含上一片,刺激的味道会令他立即清醒过来。
但甘草片毕竟是药物,长期服用难免会有副作用。故而被母亲发现后,闻星的这一行为很快遭到制止。
那种古怪却上头的味道在记忆中存储下来,成为他习琴生涯中一个特别的符号,标志着哪怕牺牲掉宝贵的睡眠时间,也要尽力练好的每支乐曲和奋力追逐的唯一梦想。
如今,伴随着这抹熟悉的味道,闻星亦从一场虚幻的梦中清醒过来。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应该舍弃音乐。
之前这些日子,是他过得太过糊涂。
“谢谢。”闻星又对徐穗道了一遍。
徐穗认真地看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虽然病态依然明显,但精神明显比她刚坐过来没话找话那会儿好上许多。
而接下来闻星排练中的表现也证明了这点。
此人全然沉浸在了音乐之中,黑白键仿佛成为他手指的舞台,供其轻盈跳跃,华丽旋转,并注入丰沛的情感,极富感染力地牵动着其他人,共同完成了一次超乎寻常的精彩演奏。
就连素来严苛的钟指挥在排练结束后都面带笑容,没怎么训人。
闻星走出剧院,刚巧见到门口有辆车被贴了罚单,神情不禁恍惚了一瞬。
曾经有人为了让他一出门就能看见,明知会被罚款也硬要停在这个位置。
沈流云三个字像是某种病毒,光是想起来,就给他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五脏肺腑都跟着震荡,子弹穿胸而过的痛意。
卓钰彦便是在这时候发来消息,告诉他沈流云寄的东西到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再想要有任何联络,即便他说过只用寄他自己买的那部分衣服就好,沈流云还是固执己见地将大半个衣帽间的衣服都寄了过来。
闻星回到卓钰彦家中,看见客厅多出来的那三个巨大的纸箱,沉默了片刻。
卓钰彦从房间里走出来,见他站着不动,担心他会睹物思人影响心情,努力想要让他开心些,打趣道:“这么多东西都是衣服吗?啧,我怎么感觉他把整个家的东西都寄过来了。现在倒是有这闲功夫了,早干嘛去了。”
闻星摇了下头:“他家东西不止这些。”
卓钰彦:“……”
该死的有钱人!
卓钰彦从房里拿了把裁纸刀,帮闻星拆开纸箱,一大堆名牌衣服紧接着映入眼帘。
他的动作顿住,在心里又骂了一遍:该死的有钱人!
闻星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分辨出了三个纸箱的不同。
一个装的是他自己买的衣服,一个装的是沈流云给他买的衣服,还有一个装的是西装和燕尾服。
也不知道是谁帮沈流云打包的,不仅衣服都叠得很整齐,还将西装每套都细心地用防尘袋分开来装,以减少运输过程中衣物可能会有的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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