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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她的指间,红唇微张,吐出一团畅快的白烟。

沈流云望着他母亲明丽的侧颜,头一次从这张冷漠的脸上见到发自真心的笑,为此深感困惑,“你以前为什么要嫁给他?”

杜双盈指间的香烟抖了一下,良久才慢悠悠地看向他,嗓音慵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是天生的富贵命,自小到大几乎没吃过什么苦。没嫁人的时候,她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嫁了人之后,她是光鲜亮丽的富太太。

跟沈嵘结婚时,正值她家中经济不景气。她自然早做打算,收心敛性,将自己包装成温柔贤淑的精致商品,价高者得。

一时的屈辱换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划算得很。

从杜双盈的寥寥数言中,沈流云读懂她的婚姻实质上是一场资源互换的交易,而他是沈嵘买下杜双盈所额外获得的附赠品。而今交易结束,二人一拍两散,没人关心赠品最后将会如何处理。

他不由得想起他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回他去商场买新书包,额外附送了一个文具袋。

那个书包用了不到一年就寿终正寝,他很快又买了新的书包作为替代。

至于那个送的文具袋去了哪里?他不记得了。

没有人会记得。

平心而论,沈流云并不是感情充沛的人。

家庭的剧变没有给他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恰恰相反,只要是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够知道,那正是沈流云这个名字在画坛大放异彩的一年。

先是以一幅《晨曦》扬名,而后陆续创作出二十多幅高水平的作品,其中以河流系列最为出名。该系列绘有塔里木河、莱茵河、多瑙河、尼罗河等十几条河流,于次年在沈流云的首次个人油画展上展出。这些画多幅以高价拍出,部分送至国外展出,随着名气的增长,更有三幅先后被三家知名美术馆馆藏。

因而在所有人,包括沈流云自己看来,这一年都应该是他人生里最值得铭记、也最浓墨重彩的一年。

可同样的,也是在那一年,沈流云发现他没办法再食用任何以不规则形态所呈现的食物,温度和熟度都必须严格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能再有让他难以下咽的黏腻感。

由此及彼,他对生活中的诸多事情都更加吹毛求疵,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他试图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心,不再允许身边出现任何不可控的变数。

他的病态早在那时就已初现端倪。

将零零散散的回忆拼凑完整,沈流云总算解读出这种熟悉的孤独感意味着什么——他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面临着必须要历经的失去。

就像他无法阻拦父母各自奔向新的生活一样,他也无法阻拦闻星选择离开。

他想,他应当像当初接受家庭剧变那般,平静地接受闻星的离开。但是好难。

这座房子里还留着很多闻星生活的痕迹:厨房里的围裙,洗漱间里的牙刷,衣帽间里的衣服以及客厅里的钢琴。

沈流云的目光无论落在哪里,都能够凭借残留的蛛丝马迹来联系到闻星身上。

这种感觉太过于糟糕,以至于他不得不拿出手机给闻星发消婻沨息,提醒对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取走。

过了很久,久到沈流云已经在地板上睡了一觉,并且再度痛醒,他才总算得到闻星的回复。

闻星似乎忘记了有什么东西没拿走,问他是什么。

沈流云坐起了身,很快地给闻星列出一份满满当当的清单,几乎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罗列在内。

发过去前,他认真地看了好几遍这份清单,认为闻星应该需要一礼拜才能将这些东西全部搬走。那就意味着,他在这一礼拜内都还能见到闻星。

那点庆幸还没来得及放大,闻星回过来的消息就将它完全扑灭了。

闻星回复他,这些东西都不要了。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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