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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哥儿一样样说给先生爹听,说不清楚的地方,先生爹也不生气,一句一句问。

“是红的花?还是白的花?你荡没荡秋千?”在听说真娘屋檐下挂了许多柳叶时,容寅又红了眼圈。

这是个风俗,挂柳招魂。

所有人都觉得真娘是失了魂才会生病的,年年清明都在她窗前廊下挂上许多柳枝,希望她的魂能被招回来。

魂魄齐全了,人也就是齐全了。

保哥儿头天放学回家,他一个字也没学,但他很喜欢先生爹!

“先生爹抱我讲故事,先生爹给我糕吃,先生爹还给我擦嘴。”给他擦吃过点心的手和嘴,在保哥儿的眼里就是喜欢他的意思。

真娘越听越奇:“真的?这个先生脾气那么好?”

保哥儿点头,他说不明白,但他觉得先生爹笑起来的时候也不是真的高兴。

真娘听说这个先生那么和蔼,可算放了心,还夸奖这个先生:“必是看我们保哥儿年岁小,才先同他玩的。”

保哥儿上了好几天学堂,字只学了四五个,诗倒学了好几句。

书房的小厮说,这些天有小少爷陪着,老爷连饭都能多用半碗。

朝华笑着伸手揉了揉保哥儿的头。

真娘给保哥儿预备笔墨袋,也给朝华预备去余家作客要带的东西。

“知府府中宴请,带的东西既不能太薄又不能太重。”薄了显得不知礼数,重了又显得太过巴结,“既是闺阁相交,我给你预备些吃食针线罢。”

真娘预备了两匣她自己做的花糕,又备上几盒自己做的香粉。

“玫瑰的,茉莉的,桂花,还有这个薄荷的,味道清淡,等天热了扑上些在领间袖口,又清爽又解乏。”

都用粉签贴上,一式两份,一份送给余姑娘,一份送给袁姑娘。

她收拾着东西忽然恍惚:“知府怎么是姓余呢?不是姓黄么?”

朝华立时道:“新知府才到任两个月。”

看见真娘点头,朝华又岔开话头:“这不是你攒了好久才攒齐全的?就拿出来给我送人?”这几盒子香粉看着是小东西,其实一季一花事,真娘攒了一年才攒齐。

“这有什么,做出来就要用,白放着香味也存不住,下回我再试试用蜂蜡取香法,那个能存得更久些。”

说着又冲朝华眨眨眼:“将来你的嫁妆里头,光胭脂香粉我就给你做足两匣子!包你用上三五年的颜色都不褪。”

绣嫁妆的绣娘已经请回家来了,安排绣房工事,领衣料针线和一应衣食都由真娘来安排,真娘一点也不许朝华插手。

“都做完你看一看就是,可不许为了嫁妆劳动。”

聚会当日,真娘先将保哥儿送去“学堂”见先生,又送朝华到门上,看着她上车,还吩咐她:“好好与余姑娘袁姑娘相处。”

朝华忍着笑坐上车,走之前掀开车帘一角,冲真娘摇了摇手。

等马车走了一程,甘棠才道:“原来姑娘也没少到别家去赴宴,夫人今儿怎么叮嘱这么多?”

朝华人靠着车壁,翘着嘴角闭目养神,她这是以为容家人都离开了余杭城,她是容家最大的家长,当然要处处照拂。

甘棠芸苓看姑娘不答话,但脸色极好的样子,互望一眼,也都笑了。

自打罗姨娘被关,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舒心。

马车一路穿花拂柳,行到署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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