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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无望地向虚空之中的忠诚之神请求庇佑。

“拉丁人要求我们交还赎金,释放俘虏,并把我们之前缴获的那个架子还给他们。”一个炎热的午后,萨法丁正在向他的兄长汇报阿克城的局势,“他们的新首领,英格兰国王近日染上疾病,他向我们写信要求给他送一些水果有助于他对抗疾病,从而能更早投入与我们的战争。”

“有趣。”本来还在假寐中的萨拉丁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五十四岁,面容已然显露出苍老衰弱之相,但他的目光仍然明亮深邃,有这样一位君主,撒拉森人便坚信他们能战无不胜,团结在新月旗下同仇敌忾,“把他要的水果送给他,同时让使节要求他们也释放我们的同胞兄弟,在我们的战士回到营地前,我们会暂时扣押拉丁人的俘虏。”

“他们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件。”

“我知道。”萨拉丁说,“但我们需要时间筹备赎金。从埃及到叙利亚的补给一直被阻碍,我们有限的资源必须在精细计算下运用,我不确定埃及是否还会如期送来补给。萨法丁,你知道国内一直不满意我对拉丁人的态度,如果不能在我有生之年确保拉丁人不再进犯,我死后王朝必然分崩离析。”

“您已经建立了足够多的伟业。”萨法丁不忍道,而萨拉丁只是摇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不够,还不够......”

他出生于提克里特(1),成长于叙利亚,在叔父西尔库的帐下崭露头角,并效力于赞吉王朝的努尔丁。他曾立下了征服埃及的战功,也曾蒙受努尔丁的猜忌,并最终借助灵活的手腕和适当的运气成为了新的哈里发,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朝。但看似强大的帝国内部仍然矛盾重重,教义之争,权力之争,血统之争,维持这个除了共同信仰安拉外一片散沙的帝国并不容易,尤其他自己还是一名库尔德人。

能整合这一切的只有武力,令信徒们为此激动匍匐的绝对武力和功绩,但在发动战争的同时,萨拉丁并不希望他维护自己同胞和国家的行为给其他教派的人民带来灾难,这看似矛盾,却是萨拉丁长久以来的坚持,从他踏入战场时他便如此坚持。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建立一个所有教徒都和平共处的“天国王朝”,但这一理想连他的兄弟和下属都不能接受,更况论是他的敌人。拉丁人,希腊人,犹太人,突厥人,他们环绕在他周围,虎视眈眈地望着他的王国,却不愿意团结一致将他一举击破。他和他们作战,和他们结盟,从中审时度势地寻找破绽和机会,但他们之中鲜少有能理解他愿望和坚持的人,他的仁慈与灵活在他们眼中或许更似懦弱。当他终于夺回圣城,建立了足以令所有撒拉森人奉他为主的功业后他也预感到拉丁人会掀起一轮比此前更加凶猛的攻势,若他还年轻,他会无所畏惧,但他已经开始老了。

威廉二世死了,贝拉三世被希腊人牵制着,亨利二世死了,腓特烈一世来了,但他溺死了,跟随他一起前来圣地的军队群龙无首,这令他激动地不停感谢安拉保佑。这些大名鼎鼎的欧洲君主们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能前来与他作战,现在他的敌人只剩下欧洲君主中最遥远也最年轻的两位,法兰克的腓力二世与英格兰的理查一世。

他观察过腓力二世来到阿克后的行动,毋庸置疑,他是个聪明的国王,但还够不上成为一个让他忌惮的对手,正当他松了口气,认为他击退这一次的十字军已无悬念后,他却得知了英格兰国王理查一世击沉补给船并攻克阿克的消息。

这是他此前未曾留意的对手,但毋庸置疑,他比那位原本与他同行的腓力二世更加勇敢大胆且善于运用战争艺术,从他带来的船队规模来看,他投身战斗的决心也远强于腓力二世,这些迹象表明他会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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