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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还没消息吗。”顾昀迟淡淡问。
“没有,不是。”温然吸了口气,竭力表述清晰,“他只是躲起来了,昨天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我去和他见面,还给他看了遗书。”
“但是今天我哥告诉我,他不给方以森看遗书,是怕他看了之后就会去死。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我把遗书给他看了,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安全,我担心……”
“好。”
未出口的话被掐断,温然怔怔看着他,他以为顾昀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来麻烦他,但都没有,他只说好。
甚至下一刻顾昀迟就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发出去,屏幕光亮照着他冷白的脸,夜色下如模糊失焦的取景器画面,不带温度,却触手可及。
毫无准备,心头巨石就这样一瞬间被轻而易举地移走,新鲜空气重新灌入,迫不及待地将胸腔撑开。极端情绪切换下,温然蓦地抽了口气,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即使此刻并没有感到悲伤难过。
“对不起……”他胡乱擦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谢谢你,谢谢……”
“哭什么。”顾昀迟关了手机,好像不理解,也好像不在乎,沉静冷淡仿佛随口一问,似乎并不在意答案,“为什么哭。”
温然抬头看他,泪水模糊视线,只能描摹出深蓝色夜幕下被风吹动的一道轮廓。身体里奇怪地升起一个慢慢胀大的气球,被许许多多因为不敢想和不敢问而始终回避屏蔽的问题塞满,从这一刻倒流回初见,关于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为什么送手机和电脑,为什么愿意坦言葬礼上的事,为什么同意释放信息素,为什么送模型,为什么不拒绝拥抱,为什么绑架时派人救我,为什么把易感期的秘密告诉我,为什么答应帮我找方以森……
最后它们混乱碰撞着只变成一个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都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绷到极点的气球摇晃着,鼓鼓胀胀,试图穿过喉咙飞出身体,问出问题。
可惜下一秒,它就在顾昀迟伸手替温然擦去眼尾的泪时突兀而彻底地爆炸了。
炸破声令温然耳鸣嗡嗡,在坍圮断裂的思绪中握住顾昀迟的手腕,往前迈一步,仰起头,有些费力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只是轻轻贴了贴,唇与脸的触碰转瞬即逝,短暂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呢?亲完之后呢?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温然一无所知,思维像一串珠子,断了链,一颗颗砸在地上,分崩离析,拼凑不出完整的逻辑和头绪。他站在顾昀迟面前,状态堪比做了天大的错事,逐渐感到茫然与惶恐。
温然小心翼翼地将手松开一点,再松开一点,希望自己看起来不会太惊慌失措。等放开顾昀迟的手,他就可以勉强自持地下楼,离开这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指尖擦过手腕肌肤,即将彻底分离时,顾昀迟反握住温然的手。
温然错愕地看向他,双眼却即刻被一片冰凉的漆黑遮罩——顾昀迟的另一只手冷得不像话,遮住他的眼睛。耳边的风更清晰了些,alpha的声音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不太真切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在脑子清醒的时候做这些事。”
顾昀迟嗓音很低,一个字一个字撞进嗡鸣的耳朵,温然艰难地将它们拼凑成句,读懂后更迷茫了,微微张开嘴,试图辩解自己不在发情期,知道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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