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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第十五次的时候没有来。
这意味着有事情发生了。
布鲁斯抹了把脸,撑着上半身起了床。英雄的棉麻从那躯体上自然垂落,男人弯腰从椅背上拎起晨袍,束了腰带走进盥洗室。他赤着脚,上了年纪的老木头踩起来并不带刺,而泼到脸上的冷水使人清醒。布鲁斯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拿手背抹掉了镜面上溅到的水珠,又打开抽屉,崭新的须后水安静等待着它的使用者。
一切完成后布鲁斯打开衣柜的门,一般来说阿尔弗雷德会把他当天用到的全幅行头整整齐齐摆在柜子里,完美地考虑到西装的布料、纹理和品味,应当搭配领带还是领结,以及胸前的口袋巾、装饰用的袖扣、手表、领带夹,当然还有配套的袜子。
但是本应当放置今天衣服的位置,空空如也。
布鲁斯对着衣柜挑眉,阿尔弗雷德是绝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哪怕有敌人入侵韦恩宅院,这位骄傲的英国管家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阿尔弗雷德一手端着猎枪、一手提着扫帚,以一口纯正的英国口音说“垃圾不应该出现在韦恩庄园”时的模样。
布鲁斯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他转而去捞了套睡衣穿上,为避免被唠叨也穿上了拖鞋。好,现在他全副武装了,布鲁斯带着些隐蔽的期待想:就让他来会会扰乱了阿尔弗雷德日常行程的来访者。
他顺着漫长的走廊往下走。有时候布鲁斯也会感到这栋古老的庄园在吸收他的足音。他们人太少了,他和阿尔弗雷德两个人,有时话语刚刚发出声音便被这栋老宅所吞没,慢慢的宅院和它背后的故事变得使人心悸。偶尔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会避开在宅院里的活动,他们谁都不会说出口,但是都知道对方未尝出口的默契:让我们去蝙蝠洞躲避一会。
只除了他们生命里的一些时候。那段不那么连续的时光里,这栋老宅充满了孩子的欢笑,清脆稚嫩的童声打碎了韦恩庄园陈旧昏黄的旧日时光,让凝滞的时钟重新开始往前走。他和阿尔弗雷德对此充满感激。
而现在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一个个从鸟巢里飞了出去,布鲁斯从来没有说过,但他曾作出同阿尔弗雷德一样的祈祷:
让这些孩子飞得远远的。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理应拥有自私的权利。布鲁斯想他的孩子们成为一个普通人。
飞吧,飞吧。罗宾,我的小鸟。
仅仅回忆起孩子们便让他的脸上浮现出微笑,充足的睡眠则抵消了恐惧毒气最后聊胜于无的影响。布鲁斯停下脚步,倚着二楼栏杆朝下望,温和地打招呼:“迪克。”
厨房门口一个青年闻言回头。他那头黑发仔细梳理过了,而一双蓝眼睛看见来人便立刻亮了起来。“布鲁斯!”迪克开心地喊道,他立即把手里的烤箱托盘放在桌上,勇敢无视了阿尔弗雷德扬起的眉梢,轻盈地跃起,抓着栏杆翻了个炫耀的后空翻:“布鲁斯——看到你真好。”
布鲁斯意识到自己无法不在这样赤诚的热情中给出回应,他笑着拥抱了自己的长子,“我也是,”布鲁斯说,“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放下心来了。”
迪克咧嘴一笑,拿肩膀撞了撞他养父的胸口。
两个人亲昵地并肩下了楼。阿尔弗雷德拿着烤盘转回了厨房,整座宅院都蒸腾着面粉混合黄油的香气,完全覆盖了昨日的安静与孤独。布鲁斯忍不住心想,或许阿尔弗雷德在把信息发送到公共频道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或许他自己也只是默认了这一点。他是共犯,是引诱者,啊,他真是个不够坦率的父亲。
这种忏悔的心情在长子回归后像是阳光下的薄雪,很快消弭于无形。布鲁斯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但迪克完全无视了韦恩家族的用餐规范,他拖着主座右手边第一个椅子,亲切地凑到布鲁斯身边挨着坐下了。布鲁斯品味着自己心底滚过的温情,决定无视托马斯和玛莎的教导,他什么指责的话也没说,决定不要让任何扫兴的事情打扰此时此刻。
阿尔弗雷德同样什么也没说。他托着餐盘走到两人身前放下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快乐:“刚出烤箱的松饼,布鲁斯老爷,迪克少爷。还有清早从农场送来的新鲜蓝莓,加上培根煎蛋与三文鱼,我相信这是一顿令人心生愉快的早餐,”阿尔弗雷德又清了清嗓子,“为了嘉奖您今早自己起了床,这里还有您的那份蔬菜汁,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勇敢地用眼神和英国老管家抗议,然后不出意料地失败了——因为迪克靠在他身上大笑,笑得差点滚到桌子下面去。“你可没帮到什么忙,迪克,”布鲁斯咕哝道,一边屏住呼吸把自己的蔬菜汁一饮而下。
“哦得了吧,布鲁斯,你明明自己也在笑,”迪克快活地指出这一点。他像任何一个离开家工作后好不容易回来的年轻人,大口把早饭咽进肚子里吃得很香,并且非常清楚地知道家里没人会笑话这一点,“天呐阿尔弗雷德,”迪克一边往下咽一边乱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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