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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副将原本还不信,但一转脸,竟见同样意会了的大都督他神情不大自在。

那一刻,虞副将不由得肃然起敬——不单是对守身如玉的大都督,也是对这位医术精湛的曹医士。

故而,此刻乍然听得这位曹医士口吐“喜脉”二字,虞副将的第一反应不全是质疑,而在下意识地认真思索……但片刻也就有了答案,这种事有什么可思索的?

童子何来……呸,男子何来喜脉!

“此喜脉非彼喜脉。”曹医士含笑捋着胡须道:“大都督此时脉象不算平稳,但乱中含喜,可见是因心绪愉悦起伏所致。”

虞副将讶然:“这也能从脉象上看得出来?”

“这是自然,脉象可观心脉,人喜则心脉畅快……”曹医士含笑看着崔璟:“难得见大都督这般开怀。”

崔璟:“……”

被此人诊脉数次,他在下属面前已毫无秘密可言。

很快,曹医士和虞副将便被齐齐赶了出去。

“曹医士有所不知……”出了大帐,虞副将搭上曹医士的肩膀,低声交代道:“大都督向来少言,也不喜他人多话,往后此类与伤情病况无关之言,便不要当着大都督的面多说了……”

说着,声音更低几分:“再有下回,你私下跟我一个人说就行了。”

曹医士一时陷入了自省当中,真是事关大都督伤病之言,他反倒是不会当着他人的面多说的,论起保护伤患隐私,他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他每每拿来说的,那都是无关紧要的趣事而已嘛……难道在医术之外,大都督看中的不正是他的幽默风趣吗?

曹医士反省间,只听虞副将有些发愁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像咱们大都督这般轻易不开窍,一开窍便好似变了个人似得,半点也不精明睿智了,舍得将命都豁出去的……在医学之上,算是个什么病?”

“这个么……”曹医士沉吟片刻:“同思春疯或有异曲同工之妙。”

“……思春疯?”虞副将满脸疑惑:“好治吗?”

曹医士遗憾低摇头。

二人说着话走远,帐内,被初步诊断为思春疯的青年,正执笔认认真真地回信。

虽得了准许可写长一些,但崔璟仍有意识地约束笔下,待断断续续地写满两页信纸,便也搁下了笔。

饶是如此,这也已是他此生写过最长的一封信了,当然,先前那些废信不能算上。

信纸晾干后,封入信封内,被崔璟放进了一只木匣中,匣中另有一张张叠好的图纸等物,那些图纸或是他亲手所画,亦或是设法搜集而来,前后耗时已有月余。

他想,这对她抗倭或许会有帮助。

将匣子合上之后,崔璟即交到了下属手中,令人送往江都。

……

远在京师的褚太傅,也终于得以拆看了来自学生的信。

常岁宁给老师的回信更早于给崔璟的,且京师距江都更近,按说褚太傅早该看罢此信了。

想到此处,褚太傅即满身怨念——朝堂在看不到的地方越来越乱,官员变动频繁至极,他这段时日太忙了,公务多如丝麻,下属蠢似菜鸡,他被这名为公务的丝麻缠缚住,死死绑在了礼部,一连多日甚至未能回府。

从前他闹上一闹,且还有些用处,可如今闹已不管用了,毕竟眼看就要被公务逼疯的人不止他一人。

眼看【我要闹了】不好使,太傅唯有更进一步,动用【我要死了】这一杀招,在礼部呻吟躺了半日,经太医看诊罢,斟酌着确诊为“应是操劳过度所致”,才终于被扶上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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