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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个一言难尽。

就算他想说虞姬都无话可说。

虞姬说的貌似没有错，但萧天俊让她去找弟弟，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找人”？

萧天俊当时就沉下脸来了，叹气道：“你……我说的找人，你就真的只是找人？我的意思是让你把他带回来。”

虞姬很是无赖的道： “我一开始是想把他带回来的，可人家说了，他只有父亲，没有爹爹，更不认识你，我一说起你，他就很是厌恶抗拒，我想把他带回来，他就跟我拼命，我能怎么办嘛？”

说到后面，虞姬居然还有点小委屈。

“他真的这么跟你说的？”萧天俊只觉得心脏疼得让他双腿发软，差点都站不住，只能一手扶着桌子边缘，借力支撑着自己，“他说他没有爹爹？他不认我？”

萧天俊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他肯定生气了，他怎么可能不认我呢？他那么想亲近我，那么想喊我爹爹的，他怎么可能会不认我了呢。”

心碎了一地的萧天俊满目赤红，他永远记得，小小个的穆少棠含羞带怯的想靠近自己，怯生生的喊自己爹爹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呢？

哦，是了，当时的他面无表情，不，他不应该这么美化自己替自己开脱的，他当时的脸上，应该满是厌恶，绝情无义的将意欲靠近的穆少棠推到在地，用对穆少棠来说，乃是最恶毒的语言警告他，“我不是你爹爹，你不是我的儿子，谁告诉你我是你爹爹的？我不是！！我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滚出我的院子。”

萧天俊不敢想象，那时候的穆少棠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因为他扭头不再看穆少棠，拒绝穆少棠的靠近，以背影相示，他并不想看见他。

他只听见小孩低低的抽泣站起身，随即又嘶了一声，估计是哪儿摔疼了，但他很坚强的没有哭出声，离开时，穆少棠的脚步很轻很轻，轻得仿佛他不曾来过，不曾喊过自己一声爹爹。

他这么对穆少棠，活该儿子不认他。

萧天俊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独留不知说错事的虞姬一头雾水的呆愣在原地。

萧齐白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是穆少棠，没有经历过穆少棠经历过的一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更谈何让人放下？

他自小备受父亲宠爱，要什么有什么，哪怕那段时间父亲经常离家，久久不归，可后来父亲成亲之后，便不再经常离家了。

但他不是瞎子，他看得出来，回了家的父亲，成了亲，迎娶了凤族少主，举办了上界人尽皆知的结契大典的父亲，抱着自己，教导自己修炼的父亲并不开心。

他的父亲很难过，很伤心，不时看向某处，似乎在想着什么。

那时候他还小，看不懂父亲看向他时那复杂的眼神，如今想来，那眼神里，充满了愧疚，自责，悔恨……

萧齐白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其实不是他的父亲，应该是爹爹才对，可是因为他娶了凤族少主，爹爹的身份自然也就变成了父亲。

他还知道，他还有两个弟弟，二弟下落不明，三弟已经……

而他的亲生父亲也因受伤过重，沉睡于他们萧家禁地之内。

换位思考这种事，自古以来又有多少人真正的做到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思考去体验旁人的苦楚心酸呢。

没有真正的经历过，谈感同身受，那未免太过好笑。

站在穆少棠的身份，萧齐白不偏袒的想，换做是他，他也会恨，也会怨，同样也不会想认这个爹爹。

可站在萧天俊的位置，他也会感到迷茫无助……

很多事，果然真的难以两全。

想到穆少棠，萧齐白不由得想远了，对于素未谋面的弟弟，要说有多喜欢，有多亲近，那也不见得，毕竟没见过，哪怕两人血脉相连，是亲兄弟，但依旧改变不了，他们是陌生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