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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和美美的,让他们不必时不时担惊受怕一番。
许安然这边用得顺手的人,就只有一个女管事,是当初跟着她出嫁到郑家的陪嫁丫鬟之一,却在这几年也身子骨没那么好了,如今请了病假回了家里养着。
当年跟着她来的丫鬟,剩下的人里,有的已经不在了,有的人虽在,但嫁了人后与她也不是完全一条线,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其实成家后有了小心思也正常,但许安然看着柔弱,外表很有欺骗性,却性格刚烈,无法容忍那些昔日的贴身丫鬟竟帮着那老货说话!
她们也不是叛主,却也是因为嫁了人,有了更在意的人,所以才会希望她能低头,这样,她“好”,她们这些跟着她的人,也能为夫婿家谋得好处。在她们看来,世道已经变了,这一点,女子们再不愿意,也难以更改。既是嫁了人,有了孩子,又何必为了外人与自家男人闹成这样?关上门过自家的小日子,丈夫疼爱、儿孙满堂,这岂不是很多女子都梦想的美事?
至于什么实现政治抱负,什么外出做事,其实也与她们没太大关系。便是她们这些嫁了管事的丫鬟,也是不愁吃喝,有着房产田地,可以雇人来做事,何况是她这个丞相夫人?郑家的家主夫人?
清闲度日不好吗?何必非要让自己这么累呢?
许安然想,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她的身边,得力的人越来越少。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似乎也开始不在乎这些了,身边的侍女们来了一波又一波,也已经没有人开始劝说她低头了。这些侍女们,从一生下来就认同男主外女主内、女子本弱的事,所以她们不觉得是她与丈夫闹了矛盾是她不想要他了,她们只会觉得,是老爷嫌弃了她,她才与其闹了矛盾。如今见夫人终于想通了,知道挽回老爷了,个个眉眼都带着笑。虽不敢凑到她跟前来,但当她回到花厅时,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
而她对香并无什么喜好,用不用皆可,如今侍女们主动将到处都熏上了这种香,为了谁,可想而知。
也许,嫣儿说的那番话是真的。许安然安静地坐在窗边,单手支着腮,听着外面的蝉鸣之声,忽然就想到了前年时这个孙儿与她说过的一番话。
孙女说,不要小看了世道的可怕,除非极有毅力者,否则,便是一块洁白的玉石,被长年累月泡在臭烘烘的粪水里,再拿出来洗干净,也很难不散发着一股臭味。
“像您这样往日里约束底下人,让侍女们自尊自爱,让男仆们尊重女子,但您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盯住了他们。他们在您这里做工,却仍要回家里生活,却仍要到外面去,却仍要与外人接触。您所说的这些大道理,哪里比得过外面人的眼光、看法?侍女们自尊自爱,但外人却认为她们这样反倒是不自尊不自爱,您不过是一个人,外面是千千万万个人,您一个人,又如何能敌得过千千万万个人呢?”
那就什么都不必做吗?随波逐流?
“不,祖母,孙女要说的是,若是要改,便要魄力极大,获得人上人的权利,方能成事。就如……祖父那样。”
这就是许安然认为这个孙女像极了丈夫的原因,甚至他们还有共同的一点,那就是,不择手段中,绝不包括出卖混婚姻。
这其实也是许安然到目前为止一直有点不解的一点,既是不择手段之人,为何又会在这方面过于“保守”?
她不能去问嫣儿这个问题,正好老货要来了,倒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问一问他当初是如何想的。
“祖父要来?”庄子的另一处,郑嫣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身边的侍女,是被她恩威并施全部拿捏住了,郑嫣不在乎她们心里是如何想的,她在乎是她们做的事,在乎的是事情的结果。
只要言行举止都符合她的要求,便是心里在骂她,只要她不知,对方也始终不会表现出来,在郑嫣看来就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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