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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太医还带了个小药童过来,说是药童,其实是燕府里年幼的嫡弟,过来替母亲带话。
“长姐,您不是想与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若是无意固宠,今后又不知道会有什么算计风波,怕又如从前一样起起落落!”
听到那句话,燕佪才坐正几分,看向那十五岁的弟弟。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我在出嫁前确实说过。”她回忆起从前,越往后说,反而心里有什么淤堵在缓缓疏通。
“我这辈子自然是清白寂静,几十年如一日地等他一个人。”
“但这些年月里,宫里少了新人?”
燕栎不假思索道:“皇帝贵为天子,自然会广纳妻妾。”
“那便是了。”燕佪躺了回去,语意更添懒倦:“都是痴想,不如不想。”
今天同娘家人说这些废话,倒不如去同顺妃她们做风筝。
太医本来都做好了诸多准备,避孕毁容哑音的药秘密挑了好些种,眼见着皇贵妃这般澹然,有点恨其不争。
“内宫外宫并无差别,都是党争厮杀之处。”
“娘娘太过心慈,只怕被旁人算计。”
“谁?”皇贵妃看向他:“你已经替我挑好对手了?”
太医面无惧色,想来已经被老夫人耳提面命好几次。
“贵妃悍妒,皇后阴损,此二人犹如鹰狼,恐扰娘娘清净。”
燕佪抬手拈了枚桃酥,慢慢悠悠咬了一口。
若是从前,她会暗中提防几分。
但到了如今,她知道有什么变了。
“退下吧。”
太医本以为自己会终于得到征用,没想到话都挑明到这地步了,还是无济于事。
他有些愕然地抬起头,仍是被宫女往外劝。
“请走吧,这边请。”
幼弟面露不忍。
“姐姐,从前深陷囹圄的日子,你都忘了?”
燕佪微微摇头。
“你回去告诉爹娘,我过得很好。”
“有些东西,我们也不屑再争。”
弟弟只当那句我们是指燕家各位,也就点头应了。
等他们相继走了之后,宫女带着笑捧来一枝珊瑚珠钗。
“贵妃娘娘送了好几样礼物来,您看这枝,颜色是您最喜欢的朱紫。”
燕佪如仙鸾垂首般任她帮自己戴上发钗,抬眸而笑。
“走吧,我们去扎风筝。”
她一路往顺妃宫里走去,一路像是记起以前的很多事。
像都在看别人的旧事,与今日的她毫无关系。
过去几十年,宫里已经斗惯了。
不许谁诞育皇嗣,不许谁久留盛宠。
要如何妆扮如何含笑,如何逢迎着讨好另一个人。
她们好像突然发现,这些破事还不如一只风筝。
皇帝不知是什么缘故,如今醉心诗书,动辄与大儒论道谈经数日,勤政程度令百姓赞不绝口。
他不来后宫,此处反而清净。
许多宫门已经习惯大开着迎客送往,几十个女人各有各的偷闲取乐,凑在一起有忙不完的新鲜事。
一时间谁是正三品,谁是从七品,单看说笑距离都难以区分。
都是囚在笼子里的鸟儿,本也不该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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