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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关隘,向西北方向赶了二三十里路,周遭景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入眼苍茫浩瀚,渺无人烟,连飞鸟都几乎不见踪迹,铁黑色的砾石沙土与淡蓝色的天穹接壤,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两种色彩,又仿佛是个身着暗色甲胄的巨人横卧在莽原上,给人肃杀苍凉之感。
窦玉见此风光,文人的敏感多情在胸壑中鼓噪,忍不住吟诵前人的诗句:“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明景宸正用手遮住刺目的日光朝前远眺,听到他念诗,笑道:“窦大人真是好诗性,只是这又是雨又是雪的,此处四野荒凉,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你还是将这些纷乱的恶气候藏在心底千万别念叨出来,以免上达天听,让我们平白多遭一番波折。还是吟些愉快的诗词来听听罢。”
窦玉自从离开王府脸色就没好过,听到他的调侃也不气恼,只苦笑道:“往日里下官这肚里头装了不少墨水,别说是吟诗就是叫下官当场现做几首也是管够的。可惜被这关外的风沙一吹,日头一晒,除了还混记得刚才那两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真是惭愧惭愧。”
明景宸道:“现在没墨水不打紧,这才走到哪儿。等我们穿过戈壁草原,一路好山好景,定能让窦大人文采飞扬,做个十七八首的。”
窦玉左右前后都看了个遍,除了风沙就是山脉光秃秃的硬挺轮廓,压根和“好”字沾不上边,说是穷山恶水都是抬举它们了,不禁更加萎靡了。
明景宸见此大笑一声,策马狂奔而去。
他们在戈壁沙漠中行了三日,沿途连只兔子都没有见到,更别说炊烟人家了,只有深夜时分,有野狼的叫声远远地传入耳中,凄厉瘆人,叫人背生寒毛。
这晚,明景宸夜半被噩梦惊醒,耳边风声不绝,用皮子刷了特殊油脂做成的帐篷被吹得哗哗作响。
帐篷里很是闷热,明景宸出了一身的汗,连日来的奔波劳苦令他羸弱的身体愈发不堪重负,现下只觉得胸闷气短,头昏脑涨。
于是他在身上披了件外衣,并用头巾蒙住口鼻想要出去透一透气。
外头风沙莽莽,将视野吹得灰蒙蒙一片,夜空像是被一张蛛网遮蔽住了,不见白日里的瓦蓝澄澈。
唯有中天的一轮孤月,硕大如玉盘,凄清高远,静谧磅礴,水银似的匹练穿透重重沙尘倾泻而下,照耀着逶迤连绵的荒漠。
明景宸算了算日子,才恍然发现今日是中秋。
俗话说人月两团圆,可惜,今朝只有月亮是圆的,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它仍旧兀自发光发亮,并不以望月之人的心境为转移。
思绪又乱了起来,也许是刚才的噩梦还在影响着他,纵然醒了过来,仍旧浑浑噩噩地被半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当日高炎定在灯下剥螃蟹的面目在他脑海里越渐明朗起来。
当时对方说什么来着?
他说:我尽量中秋前归来,届时你我再接着品蟹饮酒罢。
可惜他虽确实中秋前归来了,却又在中秋前离去。
明景宸望着明月,不禁喃喃自语,“还欠着我一顿螃蟹宴,你可别真的埋骨于戎黎了……”
这时风刮得更大了,一个不慎面纱被吹了开来,他被迫灌了一口风沙,呛得咳嗽连连,便再不敢多呆,捂着脸转身要回帐篷,却见潘吉走了过来,面色凝重地对自己说:“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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