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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身还不够低吗?”周肆挑眉,他爹是个屠子,他娘是个花娘,按照如今社会地位,在士人眼中怕是再低贱不过,现下能够站在秦襄头上指挥他,是他自个儿的本事。
“也是。”秦襄讪讪应了,大当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见惯了,都忘了他的出身,不过旁的人要是有这个出身坐到大当家的位置,早八百年下禁口令了,偏他们这位主公,毫不在意,实在与众不同。
话说,也正是这份与众不同才叫秦襄服气,不然以他天王老子来了也要闹上一闹的性子,哪里会乖乖当个账房先生。
“不说闲话,我叫你过来,是窑口那边镜子做出来了,若是无事,你琢磨去哪儿请个道士回来,要有真本事的。”周肆取出白日里拿回来的镜子,扔在桌案上,看的秦襄心脏一抽一抽的。
“大当家,轻点,这可是赚钱的宝贝。”秦襄按着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持银镜,即使夜里灯火微弱,也能透过这方银镜看清自己的模样,实在、实在是仙品啊!
早听闻大当家要窑口烧透可见人的银镜,秦襄只当是比时下用的铜镜清晰些罢了,不想竟然如此清晰,比那透亮的水还照的人清楚,真是活了二十几年头一回清楚的见着自个儿生的什么模样。
“也不必看这么久。”周肆出言提醒秦襄,论相貌,秦襄要比周肆秀气些,正合了如今大燕朝士子的审美,却也没有好看到要叫人失神的地步,更何况此人前儿个通宵,黑眼圈都没消,平添几分沧桑,不至于观镜沉醉至此。
“长二十来年,头一次这么清楚的看见自己长什么样,我这不多看看,对的起我这张脸吗?”秦襄满含热泪,不是他说,如今的铜镜实在不像样子,还有毒,哪里比的上手里的银镜,“大当家,我为寨子辛苦劳作也有几载了,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
“书房内无床,委屈先生站着睡觉了。”周肆都没听完就晓得这家伙打什么主意,搁这儿做黑日梦呢。
“……”不给就不给,倒也不必如此讽刺。
银镜是没戏了,左右窑口已经能做出来,等几日他就去和窑口的老师傅们打打关系,凭借现在的地位,弄一面银镜不是问题,何必和小气的主公废话。
“咳、方才大当家你说要找道士,要几个?”秦襄转回正事上,道士么,如今大燕皇帝是一脉相承的求仙问道,连带底下士人都精通一些道术,可真要说起有炼丹之类本事的道长,却没多少。
“多多益善。”
搁这儿点兵呢,秦襄暗地里嘀咕,回忆如今地界里出名的道士,“祁州这地界人肯定是有,但估摸着听到是来土匪窝,该是不乐意过来。”
“这就是你的事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每个月给那么高的工钱,总不是当真叫秦襄做账房的。
“坑蒙拐骗可用否?”
周肆点头,他不叫抢人,为的是平民百姓,有本事的道士在大户人家吃供奉,过得不比时下士人差,抢了就抢了,反正担了土匪的名头,没道理一件土匪的事都不做。
秦襄露出和善的笑意,如此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道士的事你记着抽空办就是,现下还有件事急着办,你看看。”周肆抽出下午送来的书信,是山下收棉花的汉子赵力寄来的,信说今年棉花整个桥头县的村子都种了,收获时约莫能翻几番,问这些棉花如何处理。
“这棉花还能怎么处理,不都是织成布卖出去吗?不过今年棉花量如此大,咱们那个小织坊怕是忙不过来,眼下北面的商路看着又要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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