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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能活到五十多岁都算是喜丧。

不多时大伙将灵棚搭好,老爷子也换上了一身湛蓝色的细布衣裳躺在了门板上,被七八个汉子抬了出来。

灵棚设在院子里,村里有能掐会算的先生给算了日子,需要停灵七日,在十月二十日这天出殡。这几日村子里的亲朋友好友都来祭奠。

快晌午的时候,王有田回来了,买了三匹白布,香烛买了一大捆,纸钱也买了五刀,这些东西少说也得六七贯钱。

不多时赵北川也回来了,车上拉着一口榆木的大棺材,棺材板厚足有三寸厚!棺材板上还雕着百戏图,看起来十分华贵,十来个汉子勉强从车上抬下来。

帮忙的人纷纷议论起来,“陆老哥是个有福气的,两个儿婿都不错,置办得这身行头算是村里的头一份了!”

“可不是,光那口棺材少说也得这个数!”男人伸出手指比划十贯钱。

“差不多,前几年我大舅去世的时候,买了个两寸厚的棺材还花了六七贯呢,别说这个还带刻画的。”

一个缺了牙齿的老头道:“要是能有这些行头,让我现在死了都得笑着走。”

屋里妇人夫郎们把白布裁剪出来,几个儿子穿大孝,浑身上下都得穿白,儿婿穿小孝只戴孝帽和孝衣。

这衣服也不需要做的多好,简单缝几针就完事了,给陆林、陆遥、陆云和陆苗依次穿戴好,便要去院子里跪孝烧纸钱了。

四个人哭的不能自己,靠在一起泪流满面,陆遥看着躺在院中的老父亲,心痛得难以述说。

他还记得自己刚穿来时,老头一言不发的来帮他修补房子,钉鸡舍。也记得盖房时,起早贪黑的过来帮忙,明明上了年纪还跟年轻人拼着干活。

更记得他喝醉酒同赵北川说,莫要欺负我儿,他虽脾气不好但本性不坏,你多担待着些……

陆遥仰着头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张着嘴半晌都发不出声音。

站在旁边的赵北川红着眼睛,心疼的过来拍了拍他后背,“陆遥,别这么哭了,你身子弱禁不住这样悲伤。”

旁边陆林也缓过神,安抚道:“三弟,爹去享福了,大哥接爹爹去享福去了。”

陆云和陆苗也拉着他,“三哥,别哭坏了身子。”

陆遥这才发出声音,凄凄戚戚得喊着:“爹爹啊……我的爹啊……”

烧到傍晚,人们渐渐散去,汉子晚上要守灵,妇人和哥儿不能留在外面,陆遥和陆云陆苗互相扶持着进了屋子,留下陆林,赵北川和王有田三个人跪在旁边烧纸点香烛。

陆母熬了一大锅姜糖水,让三个人喝下去,眼下虽没入冬但天气也冷的刺骨,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怕染上风寒。

喝完让胡春容给屋外的三个人也送去姜汤,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陆遥坐在炕上心情稍微恢复了一些,询问了小年和小豆的情况,才安下心来。

第二天住在镇上隔壁的柳舅爷来了,昨天他听儿媳说陆家老爷子出了事心里挺着急的,一大早就起来走了十多里的路赶过来,没想到人竟然没了。

老爷子站在灵棚旁边抹着眼角,“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陆母连忙把人请进屋,给老爷子倒热水喝,“麻烦您这么大年纪还跑一趟。”

柳舅爷摆摆手,“亲戚们这么多年不走动,都生分了,早些年广生他爹娘活着的时候对我没的说,我合该来看看的。”

老人们越上了年纪越念旧,讲了许多从前的事。尽管陆母当年怨恨婆母早早将他们分出来,可如今人死灯灭,再多的怨恨也早都消散了,提起来光剩下怀念。

老爷子坐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临走前给赵北川捎了个信,“有户姓林的人家询问你们家豆子怎么没去学堂,我把原因告诉他了。”

赵北川点头道了道谢。

下午的时候天色阴沉起来,风里夹着细碎的雪花片,打在身上一会就潮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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