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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长身玉立的身影矗立在那棵枯枝断叶般的玉兰树下,神情隐隐难看。
“是谁安置的宁离?”,孟岁檀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问。
怀泉腰弯的更低:“是周夫人。”
不应当的,周夫人素来对宁离和善,怎会如此疏忽,若不是疏忽,那便是故意的。
阿喜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郎君莫要生气,与周夫人无关,是……女郎要这般做的。”
孟岁檀和怀泉皆是一怔。
“什么意思?”,他竭力压制着不满,敛眉问。
阿喜嗫嚅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但想起自家女郎原本就要离开了,便没了太多顾及:“女郎说,这衣食住行乃至侍女的开支,都是孟府所出,她不愿意再用孟府的东西了,免得日后……过于牵扯不清。”
她声音愈发的低,因为孟岁檀的脸色实在太可怖了,活像一匹猛兽,阿喜没见过话本子里的虎啊、狼的,但是不知怎的,她觉得,大约跟孟岁檀的眼神很像。
“牵扯不清?”,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本就疲累的身躯被这一句话激得火气上了头,突如其来的不悦叫他沉下了脸色。
这是还在和他怄气。
他大步绕过阿喜,进了屋。
阿喜惶然失措,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碗,完了完了,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儿了,瞧大郎那副样子,怎的活像要剥了自家女郎。
怀泉拉着她的胳膊,守在门外,自觉的给二人关上了门。
孟岁檀进了屋,直直地奔向宁离的床榻,走近了瞧见那一抹蜷缩着的身影时火气才降了些,再看见那抹身影睡着后更放缓了动静。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闯入一个女郎的寝居有多么“冒昧”“不合规矩”。
藕荷色的绡纱微微垂落,宁离裹在厚厚的被褥中,衬得脸颊小小,苍白消瘦,脸颊的伤痕已经由红变青,隐隐透着紫色,浓密纤长的睫毛卷翘起好看的弧度,唇色……大约因为发热的缘故,有些殷红干燥。
她睡得正酣,孟岁檀的步伐并未打扰到她,她看起来很冷,被子盖住了半边下巴,孟岁檀忍不住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褥。
刚刚的怒意丝毫又散去了。
孟岁檀垂眸看着她,她真的瘦了很多,比起三年前的圆润明亮,几乎模样大变。
是在寺庙过的不好吗?
他有派人去守着,但是为了不刻意关注她,漠然的告诉侍卫说若非重要之事,不必来告诉他。
他视线一撇,落在了宁离无意露出的手背上,原本细嫩的手背布满了红肿和抓痕,完全不复以往那般纤细修长的样子。
心里似乎有根弦一般轻轻的被拨动,她说是抄写佛经所致他便信了,如今细细的一瞧,才发觉有多严重。
要抄写什么样的佛经才能让她的手成了这副模样,他记得她很怕疼,体质原因宁离从小就很容易留一些印子,还特别怕疼。
孟岁璟稍稍捏她一下脸都能哭的背过气去,怎么如今是一身的伤,孟岁檀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些堵塞,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也怪他,自她回来,他有意无意的避着她,以前恨不得吃穿住行都安排妥当,如今却怕给了她一点妄想,便不再伸手。
左右不过是在府里,要是有下人敢见风使舵,怀泉自会替他料理。
没想到是宁离自己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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