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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之上,沈度沉着脸色冷漠地睥睨地上的男子。
而他身旁的官员也一脸惶恐坐立不安,几次三番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沈度的脸色,却又每次都被他的冷脸怵得讪讪地收回目光。
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已了解了个大概。
地上跪着的男子便是昨夜沈度和姜云姝遇见的那名卖假货的摊位老板。
律法规定,名贵玉器的款式图纸一旦记录在册便不允民间照抄,以免有不轨之人以假乱真哄人以高价买去赝品,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但眼下跪地的这位摊位老板实则并没有完全触犯这一条例。
他卖的玉佩明显能看出品质平庸,售卖的价格也合情合理,最多只是为了玉佩样式的精美照抄了别的玉佩。
市面上本也有样式新颖大受欢迎的玉佩大批量生产,只要不是记录在册的,根本就算不得违反律法。
所以即使昨日他被沈度和姜云姝那样恐吓也并没有太过慌乱,气恼一阵后收了摊回了家,还安稳地睡了一觉。
可他哪能想到,天不亮他就被一众官兵闯入家中抓了起来,而昨日在他眼里最多是个富家公子的沈度,竟是让衙门官员都要敬重三分的尊贵人物,还亲自出现在此对他进行审讯。
不仅摊位老板想不明白,衙门官员也是一头雾水。
仅是一桩小案子,若这摊位老板当真触犯了律法,衙内吏员直接按规矩将他惩处便可,连他都不需要亲自出面审讯,却也因沈度亲临,而不得不一大清早战战兢兢在此陪同。
随着时间推移,沈度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满脸沉郁,却又一直没有开口进行审讯。
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令摊位老板在脑海里想了个遍的认罪求饶话术全部乱成一团。
恨不得直接大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沈度不是不说话,他只是在思考。
但越思考,便越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
而事情的真相更是越来越偏离他的原以为的事实。
这块玉佩自它在打造的过程中就已是被沈度盯上了。
沈度对它势在必得,所以它刚在拍卖会上露头,就被他以高价拍了下来。
见过这块玉佩的人虽然不是没有,但也仅限于当时参与那场拍卖的人。
那些人身份皆是非富即贵,即使有人有过目不忘还能精准画下玉佩图样的能力,也不会闲着没功夫做这种事,还将图样外泄以至于落到一个市井小贩手里。
而后,玉佩被沈度收藏起来,直到三年前前往凉州之时,他便将这块从未佩戴过的名贵玉佩送给了大皇子应仁,没多久应仁弄丢玉佩又被姜云姝捡走。
所以,不管是这个摊位老板还是别的小贩,都不应该有机会接触到这块玉佩,并明目张胆将其复刻出赝品进行售卖。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通姜云姝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捡到这块玉佩的。
从姜云姝昨日絮絮叨叨的回忆中听来,她好似和她以为的玉佩主人之间发生了一段过往,但她却不识对方真面目。
直到通过玉佩查到了他的身份,便以为和她共同拥有那段回忆的人是他。
可这显然并非事实。
她为何会认不出和她有过过往的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于,沈度沉声发问:“是何人打造了这块玉佩?”
摊位老板准备了许久的认罪求饶之辞终是要派上用场了,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忙不迭道:“回大人,小的昨日并未欺瞒撒谎,我卖的玉佩皆是由我进货那地儿的玉石匠人打造的,但我从未想过要触犯律法,我摊位上的玉佩都是普通玉石,我卖的也都是寻常价格,即使有相似的样式,也绝非是要照抄记录在册的名贵玉佩,只是在市面上瞧过的样式不错的普通玉佩,跟着做了同款,方便售卖罢了,还请大人明鉴啊!”
“那位玉石匠人在何处?”
“他、他是平洲人,我每月去他那儿进一次货,平洲本也盛产玉石,所以他有得一手好手艺,他也不止我一个下家,若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他的问题,都与我无关啊大人!”
平洲。
沈度眸光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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