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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穷寇莫追,陛下的性子也一向沉稳,可这次却做了相反的决定。
越之恒知道灵帝这次为何沉不住气。
无非是几年前,司天监触动神谕的那一卦。
卦象一出,通天铃叮铃作响,但后来知晓卦象之人,都陆续死去,死因不明。此事也就渐渐变成了密辛,鲜少有人提起那一卦到底占卜出了什么。
越之恒却从祖父口中,知晓一二。
据说,那一卦曾书:能者既出,王朝颠覆。
放眼整个灵域,最贴合这样资质的,莫过于蓬莱少主裴玉京。
此子天生剑骨,出生便天有异象,乃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不仅蓬莱,整个仙盟都明白,他是仙门最后的希望。
裴玉京也不负众望,其人芝兰玉树,六岁入道,能闻天地禅音。十二岁比试,打败自己族里首席大弟子。二十岁诛杀泛滥邪祟,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注】。
这些年来,他修炼一日千里,放眼世间,成长速度无人出其左右。
这样的心腹大患,陛下自然不会让他存在。
因此没找到人前,越之恒知道陛下不会放弃,最后恐怕还会迁怒他们彻天府。
他心里有几分烦,放眼整个王朝,如今能引出裴玉京和其余叛党的筹码,只剩下裴玉京的未婚妻湛云葳。
偏三皇子那个草包不知轻重,满脑子都是那点子事。
湛云葳还是个杀也杀不得,拷打也拷打不了的娇贵御灵师。
越之恒垂下眼睑,掩住眸中沉思。
诏狱。
谕旨陆陆续续下来,年长御灵师送去丹心阁,为王城“入邪”的权贵清除邪气。
年轻貌美的御灵师则比较倒霉,大多被指了婚,前路不明。
王朝并未杀地牢中的灵修。倒不是多么仁慈,这些灵修,大多是御灵师的血亲或者族人,活着一日,就能用来掣肘这些御灵师一日。
云葳的视线透过层层封印符咒,最后落在一个狼狈的男子身上。
那兴许是她的软肋——
男子被锁了琵琶骨,一身的伤,头发凌乱,依稀看不清原本那张俊俏的脸。
一群灵修中,只有他是七重灵脉觉醒者,因此待遇也最残酷,符咒几乎贴满了全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古符修镇僵尸。
前几日他昏迷着,安安静静的,从昨日王朝下雨开始,他清醒了过来。
醒过来了却也不愿说话。
随着一个又一个灵修被带走,一直不说话的男子,终于忍不住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他不是很客气地说:“湛云葳,你过来。”
云葳过不去,但她还是尽量顺着他,贴着离他最近的地方站立:“阿兄。”
“谁是你阿兄,别乱叫。”
饶是这样糟糕的处境,她仍是忍不住笑了笑,从善如流道:“湛殊镜。”
湛殊镜是她父亲的养子。
他的母亲原本是青阳宗的掌门,后来他父母诛杀邪祟,都没能回来。
青阳宗一朝失去两位主事,很快便没落了,长玡山主把他接回山来,当成亲生孩子抚养。更是嘱咐云葳要敬重他,把他当成亲兄长看待。
云葳却知道湛殊镜心里一直隐约恨着父亲,因为那日号召众人去诛杀邪祟的,恰是长玡山主。
显然,湛殊镜并不具备仙门自小教导的“宽和”与“牺牲”精神。连带着,他对云葳也有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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