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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缟白。

秦溯也换上了一身素白麻衣,脸色有些苍白。昨日秦首辅遭了弹劾,他知晓秦首辅心情必然不会好,还过去劝慰了几句,没想到早上看到的便是那么一封遗书。

自从兄长去世,父亲便对他要求得格外严苛,秦溯心里不是没有埋怨的。可再多的埋怨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只剩满心的空茫。

他也是觉得……何至于此。

不当首辅难道就不能活了吗?

江从鱼留下帮秦溯处理秦首辅的后事。

秦溯准备遵从秦首辅的意思把家中书册与书稿都整理出来,陆续搬到秦首辅指定要留给他的二进宅院,等到秦首辅的丧事一了便将这处宅院原封不动交还给朝廷。

没过多久,其他同窗也闻讯过来帮忙,连总爱说些酸言酸语的何子言也默不作声地替他收拾家中藏书。

秦溯见到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的酸楚散了不少,打起精神处理起丧仪需要考虑到的繁琐杂事。

此时镇南侯父子已经被软禁在府中,镇南侯一语不发地坐在那儿,不吃也不喝。

镇南侯长子劝道:“父亲,你吃一点吧。”

对于眼前这个结果,他其实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到此为止挺好的。可他知道自己父亲有多偏执,如今所有谋划化为泡影,父亲恐怕已有死志。

“我昨天见到弟弟了。”镇南侯长子坐到自己父亲面前,“他的性情与我们一点都不像,兴许是像母亲多一点。”

镇南侯这才开了口:“他不是你弟弟。”

如果那是他的孩子,那么他那时候都做了什么?

那昏君派来的人说,是她这段时间含泪曲意逢迎,昏君才答应把孩子送回来。

那个孩子是她忍受那一切的唯一念想,那些煎熬无比的日日夜夜她大概都在想,自己受些磨难也没什么,至少能让那个孩子在自己父亲身边好好地长大。

结果那个孩子早在被送回家当天就被扔到了乱葬岗。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她就投井自尽了。

“他不可能是你弟弟。”镇南侯拒绝承认这个事实。

镇南侯长子想,他父亲可能早在母亲死讯传来那天就疯了,而他也不得不跟着一起疯。幸而他们已无亲无故,所做的那些恶事倒也连累不到别人。

只是对不起那些曾随父亲出生入死的部属。

“对,他不可能是我弟弟。”

镇南侯长子最终应和道。

到下午,秦首辅留书自尽的事传到了镇南侯父子耳中。

镇南侯没想到这个苟且贪生的伪君子当真能做到自我了结,一时间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迷惘。那姓秦的已经解脱了,那他呢?

……

江从鱼在宫外忙了一天,不好再进宫去,便回了自己家。

到家后他就看见陵游很没形象地坐在那里大快朵颐,俨然一副主人翁模样。

江从鱼一屁股坐过去,问陵游:“你怎么又回来了?”

陵游道:“你的庄子被人接管了,又不让我离开京师,我只好回来你这里再住几天了。”

江从鱼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没什么异常,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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