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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意思,还是楼问津的意思?你结婚不穿满绣,我都替你委屈。”
梁稚一心只想早日完婚救出梁廷昭,哪里有多余心思咂摸委屈不委屈。
红姐说:“我记得梁夫人当年补办婚礼不是穿了一件褂皇?衣服还在吗?我替你改一改倒是来得及。”
梁稚毫不犹豫:“不行。”
梁稚父母结婚之时,梁廷昭只是个开面档的穷光蛋,两人在庄记酒家摆酒三桌,薄酬亲友,便算完婚。此后梁廷昭每每念及此事,总认为亏待了爱妻,发迹之后,特在结婚十周年之际,补办一场婚礼,请几十绣工,一年时间赶制一件龙凤裙褂,金线满织,溢彩流光。衣服锁在保险柜里,那时邱素因说,要传给女儿,出嫁时穿。
父母伉俪情深,而梁稚自知跟楼问津结婚只是一场交易,怎敢辱没母亲的一片心意。
没待红姐问为什么,梁稚说:“能穿就行,没什么可挑的。”
红姐望她一会儿,拿了软尺起身,“那你过来,我给你量体。”
梁稚抬臂,软尺环拢腰身,红姐低头读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梁稚骤然鼻酸。
量体完毕,梁稚却不愿就此回去,家里进进出出都是人,待着心烦。
架子上挂着数件连衣裙,红姐说不是客制订单,是从店里淘来的二手货,送去干洗,刚刚取回来的。这也是红姐习惯,看到漂亮裙子,总要弄过来仔细研究剪裁工艺。
梁稚这一阵寝食不安,更无心情置办新衣。这几条裙子是八十年代的设计,相较于时下的流行风向别有风味。
她难得有兴致想试一试,结果一试就停不下来,这件喜欢,那件也喜欢。
选了又选,最后剩两条裙子,难以抉择。
红姐说二手不值几个钱,她若喜欢,这两件都送她便是。
梁稚望着穿衣镜转一个圈,“不可以。我还没有落魄到衣服都买不起的地步。”
她虽这样说,心里也清楚往常那样挥霍无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况且她还得给父亲备一笔路费,以防他离开庇城以后一时半刻找不到生计。
最后,梁稚只选了其中一件付账,交由红姐用纸袋打包。
离店之前,梁稚依依不舍地往换衣凳上再看一眼,那被她割爱的另一件长裙。
晚饭过后,梁宅终于清净。
梁稚去二楼卧室洗澡,经过房里的立式保险柜,一时顿步。
保险柜里只余些许名贵珠宝和稀有皮包,最里面装着一只大皮箱。梁稚一把提出,吹去灰尘,两手按住锁扣,顿一顿,将其按下。
满目辉煌,错彩镂金。
她怔忪伸手,小心翼翼轻抚繁密绣纹。端赏半晌,才将其放回,重新落锁。
洗完澡,梁稚瞥见试衣间地板上的纸袋,先不急换睡衣,取出袋里刚买的二手高定裙。
对镜自揽,颈项空空荡荡,要一条珍珠项链来配。
梁稚赤脚往外走,去取梳妆台首饰盒中的项链,甫一迈出衣帽间门,却被吓得生生刹住脚步——
床尾换鞋凳上坐着楼问津,穿一身白,两臂撑着膝盖,衬衫口袋里插着一架墨镜。
早先听宝星提过一句,说楼问津这几日同某位“树胶大王”出海去了。这人回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进屋也悄没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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