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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固乙突的呼吸一窒。

“既然如此,你还当这个金微都督和右骁卫将军做什么!”

将领的撤职、官员的卸任可不会去管当事人是不是身在病中,仆固乙突的情况也该当如此。

可李清月的这句话传到仆固乙突耳中的时候,又哪里只是在说撤职一事。

若是铁勒的仆固部失去了金微都督府这个庇护的名头,只怕明日,安定公主所统率的铁骑就能长驱直入。

她们是如何拿下的多滥葛部,便能如何拿下仆固部。

他犹豫自己是否该当请罪,又自恃身份,竟是给自己犹豫出了个灭顶之灾。

不——不行!

仆固乙突的身体已然虚弱到了极点,在此时却也强撑着力气起了身。

他那听到动静的儿子冲进帐中看到的,就是父亲一时之间难以控制住身体,直接自病床上摔跌了下来,径直匍匐在地。

他也根本顾不上去想,此刻的这个表现到底是否有失体面,只试图去抓住安定公主的衣摆以示乞求之意。

“请大都护网开一面!臣等已然知错。若要革职查办,上贡敬献,臣必当奉行,但请留我全族一条生路。”

病症的加剧让他只觉自己的喉咙口堵着一块石头,甚至剥夺去了他抬手的力气。以至于他只抓住了披风的一角,又已眼睁睁地看着它从自己的手中滑走。

就仿佛他先前错过了机会,如今也理所当然地难以抓住求生的希望。

“大都护——”

李清月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同你说为臣之道,你在说些什么?”

仆固乙突停住了动作。

倘若他不曾听错的话,这句话里比起先前,已少了几分杀气。

李清月语气淡淡:“既是有过当罚,便让大唐看到你的诚意吧。”

他连忙忐忑地抬头,朝着面前之人看去,试图从她的脸色里看出这话中真伪,却实在很难看出什么端倪。

只能问道:“……何为诚意?”

李清月答道:“让金微都督之上,再多一个上官吧。有人管束着,你总不会还有争权夺利之心了吧?”

她直到此时才将目光分去了一边的人。

仆固乙突之子还因父亲的那句求饶被震在原地,仿佛全然不知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何而来。只知道那掉了一地的刀兵,还有一种指向他脖颈的寒意。

李清月转回头看向了仆固乙突:“这封上书,是由你来写,还是由你指定的金微都督来写?”

……

“大都护的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仆固乙突只要没彻底被烧坏了脑子,又怎么敢承认,他儿子是被指定的金微都督。”庞飞鸢听着李清月说起先前去见仆固乙突的情况,点评道。“不过说起来,金微都督官职世袭的权力,确实是应该收回来了。”

若是中央的兵马无力掌控边陲,或者还被其他战线牵绊住了手脚,那让位居漠北的金微都督府保持自立,还可以说是权宜之计。

可现在受降城都已建在距离金微都督府不远处了,总得改一改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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