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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卷上,而应该直接去问那些已经归降的外族之人。

比如说,被安定公主收服的钦陵赞卓,就肯定很清楚这种东西,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当年插手到安西都护境内,挑拨边地反叛。

朝廷,或者说是天后想要的,是一个合适的解决措施,是能够让边境都护府对回纥、龟兹等地形成威慑的底气。

那么他不能顺着问题来答,而应该切合出题者的需求来回应。

只是这样一来算不算回答跑题?

他都说了,就算他在一时之间变成了那被埋葬在古狱边上的龙泉宝剑,也要夜夜剑鸣、气冲斗牛,倘若有人愿做那个慧眼识才的伯乐,他便终有一日能够重见天日,又有何惧呢!

倘若有人能在此刻看向他的答卷的话,就会发现,这位选择在制举首次糊名之时便大胆下场的年轻人,直接摒弃了那些文绉绉的说辞,上来便写起了处理边境关系、保持中原战力强盛的方略。

其一便是效仿辽东,在边地大兴屯田。

而其二……是在各都护府境内,以募兵雇佣制度取代一部分的府兵制征兵,确保边境士卒的战斗力。

如果说天后的糊名制度,是对科举取士的门路做出的一项重大变革。

那么参与其中的郭元振,则是干脆对着兵制又来了一道大变的措施。

只是考卷还不曾上交,郭元振便并不知道,他这个答案和安定公主在维护府兵制功勋发放的同时考虑做出的转变,其实是完全一致的。

他也并不知道,今年的主考官之一的唐休璟在任职宣州刺史期间,在整顿此地矿业的同时,没少给安定公主藏匿武器私产,论起剑走偏锋,绝对是郭元振的前辈,更是对于屯田之事很有发言权。

他只知道,既然已经冒险这么写下去了,那就——

再多写一些吧。

倘若有人觉得他是在纸上谈兵的话,不如给他这个机会去历练历练。

而在同时回答这个问题的另外一个人,倒是并不必担心自己会面临这个纸上谈兵的问题。

相比于曾经到过北部边境,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家中治学的郭元振,刘旋是实打实在边境住过将近十年的。

李谨行任职安东都护,后调任安东大都护府的副都护期间,除了如同今年这会儿的探亲回来之外,几乎都居住在辽东。

若说对都护府都督府的了解,她已比之绝大多数京官都要强得多了。

但她还有着一项天然的短板。

哪怕安定公主对她委以重任,让她在辽东不必拘泥于管理家务,是因为她确实有着一个活络的脑子,能在刚刚重启辽东矿业的时候,想出以鸟雀示警这样的办法,来提高矿工的生存机会——

哪怕她花了多年的时间和当地人打成一片,在为辽东兴办学馆的时候,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旁人总难免会觉得,她是因为嫁给了李谨行,这才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

就像身在西藏都护府的库狄氏,也还难以摆脱裴行俭的影响。

那么天后女官的正式选拔,会不会正是她的机会呢?

她已并不年轻了,辽东平壤的寒风甚至还将她的面容吹得有些粗糙,也让她在今日考前对镜相照的时候,愈发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她不仅仅需要已经在手的实绩,也需要一份不经过李谨行门路又能展现在士人面前的答卷,为自己正名。

正因如此,相比起邻座在写下水利举措之时经由了深思熟虑而缓缓落笔的殷夫人,刘旋的运笔如飞简直就像是在手持利刃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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