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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实营垒,巩固我军营寨。待大军压境,进可夺大非川、日月山,阻遏唐军自河湟方向援兵,退可洞察南北两军动向,择其弱者击破。为何不选此地!”
“或许兄长会说,此地有被南北夹击的可能,但西海都护之地百姓接连变更易主,能被裴行俭调度的不过十之二三,吐谷浑并无兵力补充,还未从当年战事中彻底恢复过来,除非唐军能天降十万大军,否则绝无机会一战定乾坤。”
“可他们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钦陵赞卓还有另外一句并未说出的话。
像是安定公主这样的将领,若是统领这等数目的大军,当真不会引起天子猜疑吗?
就像……
当吐蕃上下因作战计划而开始自卫藏四茹调兵之时,芒松芒赞站在布达拉宫朝下望去的时候,便觉这等视野辽阔景象,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云。
同在此地的赤玛伦忽然听见芒松芒赞冷声开口:“我倒是宁可他打输了这场。”
若是钦陵赞卓在对阵大唐的战事中蛰伏七年一击得胜,便足以洗刷去当年禄东赞战败带给吐蕃的耻辱。
这对文武协作的兄弟,也只怕要更不将他这位吐蕃赞普放在眼里!
更麻烦的是,当年禄东赞在大相位置上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人掌握权势而已,其余众人都不过是他的辅佐,可噶尔家族如今的这对兄弟,却是完全能做到内外应和,以防不测。
当年他慢了一步,让这两人在获知禄东赞死讯后得以联络韦氏,掀起尚论之争,便给了他们以绝地反击的机会,成了今日的莫大威胁。
“这话,不是赞普该当说的。”赤玛伦缓缓开口。
芒松芒赞回头朝着对方看去,在看到对方怀中抱着的婴孩之时,原本因噶尔兄弟权逼赞普的厉色稍有和缓,但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他又觉得自己的心情被重新抛入了谷底。
“我能怎么说呢?”
这位年少上位的吐蕃赞普,打从继位的开始便没能真正意义上执掌权柄,在此刻坐回到妻儿身边的时候,便难免还有一番志业未成的弱势姿态。
或许唯独在王妃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地疾言厉色:“他若大胜而归,安知不会让我这个赞普忽然过世,将都松扶持上赞普的位置。比起我这个当年就想将噶尔家族驱赶下台的赞普,你信不信,他更想要一个甚至还在襁褓之中的傀儡!”
芒松芒赞惨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儿子还浑然不知世事的脸,又觉自己将这份怨念迁怒到孩子的身上,简直没有一点道理。
而下一刻,他的手上便被盖上了另外一只手。“局势还没坏到这个地步。你既为吐蕃赞普,也不当希望藏巴再有一次万户送葬的场面。”
那是在禄东赞战败之后曾经出现的画面。
想到彼时的景象,芒松芒赞下意识地抬头,便对上了赤玛伦的目光。
他们这对夫妻在这七年光阴里,已是少了几分少年人的棱角,尤其是——
当年胆敢与钦陵赞卓叫板的王妃。
但好像这份锐利的锋芒只是被她暂时藏匿在了眼底,而不像是他这个满怀挫败的赞普一般,变成了心中的阴暗面日益滋生。
“钦陵赞卓的对手并不寻常,倘若我方战败,安知对方不会一改当年的撤军,以藏巴不臣为由长驱直入逻些城,届时赞普便只能如同高丽国主一般被押解入长安,就算先给个体面的官职,如今也成了个无人过问的闲人。这难道是赞普想看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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