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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海航尚未出发就已是这样了,到了百济境内,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会更加麻烦。
而他作为巡营的长官,自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却并未看到,当他做出这句“提点”的时候,刘仁轨的面颊抽动了一瞬。
鼻息之间尚存血腥味,就连他的手上也因为替人包扎伤口而染上了一层血色,都在促使着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他也清楚地看到,面前那瘦弱的府兵虽被他以这种方式救了下来,在目光中还有几分死志。
而问出那话的巡营兵卒大约是因出身不差的缘故,对于倒在地上的那一方并无多少共情态度,形成了在他面前鲜明对立的两方。
这就是一出真实的困局。
他不仅无权越界去干涉上一场战事的利益划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府兵想要叛逃的想法。
可若是就此屈从于现实和所谓的潜规则,那大概也不是他刘仁轨了!
他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回道,“先将人请来再说。要如何对他施加惩处,依照大唐律令来办。但在执行之前,他是我遵从陛下旨意召集起来的府兵,原本该当一个不落地送到百济境内。所以——”
刘仁轨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现在必须活着。”
上官都这样说了,那士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当即转身离去,去按照都尉所说,将军中的医官给找来。
眼见对方的动作中还带有几分不情愿,刘仁轨心中又暗暗叹了口气。
府兵和府兵之间,终究还是各有不同的。
二十年间的府兵制运行里,将一部分府兵弄成了特权户,却也让一部分府兵家中的积蓄一日日削减下去,直到变成了他面前之人的夺刀一刺。
也不知道眼下身在洛阳的陛下,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又该当对此作出何种反应。
他思量着眼下局势,在转头看向那瘦猴儿之时,见对方的神情已从方才那阵里缓了过来,又异常严肃地说道:
“我不可能违背规定将你释放。是流放还是斩首,因此事还涉及府兵阵亡将士抚恤之事,我会如实将情况向朝廷上奏,由陛下裁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方费力地点了点头。
在发觉那瘦猴儿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朝着他的脚上看去,似乎是在看他那一脚踢出造成的伤势后,刘仁轨仿若无事地朝着自己的鞋子所在之处挪了挪。
在医官随同那巡营士卒到来前,他已将短靴重新套回到了脚上。
而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指挥:“将人抬去医治,随后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这营帐之中还透着一股子血气,让他暂时也无法安心下来继续检阅名单,干脆带着手头还没尽数完成的名录找上了临近营地内的周道务,借着他的地方继续办事。
但听完刘仁轨说起今晚的事,和他之后的想法后,周道务原本还对他的几分同情顿时先收了起来。
他面色严肃地问道:“你真要这么认死理,将这件事上奏朝廷?你要知道,最多还有几日,我们就要出发了,不可能等到那头给出一个回应之后再走。否则那将会是战事上的失期。”
若耽搁了大事,苏定方作为此战的总负责人,必定要给他们记个大过。
周道务是绝不希望看到刘仁轨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说早先他和刘仁轨走得近,是因为临川公主与武皇后母女之间的关系,那么现在的往来,就是因为对刘仁轨的人品多有钦佩了。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不是他能固执己见的啊。
“我当然知道不能失期。”刘仁轨答道,“若熊津都督府因我晚到而发生变故,落入百济叛军手中,到时候影响的是全军推进,涉及的人命可就不只是眼前这一条。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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