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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读到此地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应该说李义府还挺有自知之明,还是说,恐怕在长孙无忌心中真是这样想的,才让元诏等人都未曾觉察出信被篡改。
但比起上面那两句,还是下面那封信更有杀伤力。
【梁王昔为太子,感念先皇后恩情,必定心向太尉,或可奉迎杞王为君,同为上策。若太尉有心,亦可效那罗延旧事……】
对此长孙无忌的回应是,【非常之时再议】。
“混账!”李治愤而出声。
信中所用为鲜卑文字,似乎是为了避免信件为外人所查阅获知,又或者仅仅是觉得这等叛逆之言不适合宣扬得如此昭彰。
可李治昔日还没成为太子的时候,便酷爱钻研些“没用”的东西,其中就包括早已被中原政权淘汰的鲜卑文字。
那罗延旧事,说的也正是以外戚身份篡夺北周权柄,随后建立起隋朝的隋文帝杨坚!
这或许不是长孙无忌所想,毕竟,他若当真有这种想法,早在永徽年间就可以取而代之了,但现在——
这必须是长孙无忌的计划!
所以长孙祥才需要勾结监察御史,以将手伸到御史台。
所以在他们所勾结的同伙之中,会有梁王李忠的旧部和杞王府臣子。
所以他们才会在李治暂时离开长安的时候有所异动,进而被人所察觉。
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取而代之”言论诱发的怒火之下,李治一把便将那几封信拍在了桌案上。
他的脸上已因怒意而发红,好像只在眼神中残存着一点软弱,随即喝道:“来人!我要见一见长孙太尉,让我听听看,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可他话音刚落,就见许敬宗持笏出了列,抗议道:“陛下且慢,臣以为不可。”
李治神情冷冽,“有何不可?”
许敬宗迎着李治的目光,朗声答道:“谋逆未遂之人,难道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吗?就算您见到了他又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呢?”
若是长孙无忌是在谋逆途中被抓了个正着也就算了。现在只是一个疑似,就让长孙无忌有了开脱的机会。
但李治必定是不希望长孙无忌脱罪的。
二者相见,反而会给对方打乱局面的机会。
所以不如不见。
只是这句话不能由李治说出来,而需要由许敬宗代劳:
“以臣看来,陛下对太尉犹有恋旧之情,只怕不愿继续查证,但凡太尉与您说及昔日往事,您便会轻拿轻放。”
“然而倘若悖逆篡上属实,那么今日有陛下放纵,明日便可召集同党,付诸实际,以防陛下来日反悔。到了那个时候,纵然陛下安危有臣等誓死守护,陛下的颜面又在何处呢!”
“届时天下人人皆知,就连陛下的亲舅舅,位居三公的太尉也要背弃于您。”
许敬宗字字斩钉截铁,“可陛下别忘了!唐律乃是由太尉制定,礼法乃是由太尉主持,数年前的天灾中,太尉想要引咎辞职,也是陛下碍于种种言论将其请回,更不用说,凌烟阁功臣中太尉位居第一。”
“那么对于不知内情的大唐子民而言,到底是长孙无忌权欲膨胀,到了窥探圣位的地步,还是陛下德行操守有亏,让人不由生出反心呢?”
“如今既已有此苗头,陛下便不该仁善太过,要知道自古以来便有古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许敬宗的这一番慷慨陈词,似乎将这位天子都给震在了当场。
他脸上的神情幻变一瞬。
在殿内落针可闻的安静中,他缓缓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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