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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倾垂眸,和怀里的人对视上。
她抬眸正安静地看着他,眼睛像盛了一汪清潭,在周遭晦暗中还能隐约看见里面晃动的水光。
眼底的意思是,他不想说,她就不会多问。
楚倾的心倏地一软,摸了摸南瓷的头,简单地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南瓷无法共情他在生日那天,长途跋涉去找楚兴德,看到那副场景该有多难受。
但那种不被选择的滋味,她知道。
楚倾顿了两秒后,低缓地笑道:“但他查出肝癌晚期后,那个女人就带着儿子跑了。”
南瓷闻言一愣。
“所以又想起我这个儿子了。”楚倾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南瓷的头发,语调里有淡淡的嘲弄。
一室寂静,只有外头风雨声呼啸,宛若狂兽,震砸着玻璃窗。
A市春节前总有几场连绵的雨,仿佛在为新的一年接风洗尘。
她终于知道楚倾回来那天,身上捆缚的微劣情绪从何而来了。
南瓷找到他的手,握住,一点点缠上楚倾骨节分明的指节,“那你打算去看看他吗?”
“去看他干什么?”楚倾漫不经心地反问,声调还是温淡的,听不出恨还是怒。
南瓷咬着唇没说话。
“那你呢?”楚倾顺势将南瓷的手圈进自己掌心,把问题抛回给她,“如果是沈婉舒病了,你会去吗?”
南瓷微愣,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这个假设性问题,可没想太久,她抿唇笑了笑,“我会去。”
楚倾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说不恨她是假的,可我更要让她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有人爱我,有人疼我。我以前认死理,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被生下来,不该活着,让所有人都痛苦……”
南瓷觉得今晚她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很脆弱,又无处遁形。但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她也没矫情,想到什么说什么。
呼吸可闻的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
直到感觉眼皮有点重,她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蜷在楚倾臂弯间,低喃着继续说:“可是后来我发现,那是他们的恩怨,和我没关系。我也……也不是没有人爱。我想告诉她,是她错了……”
楚倾听着怀里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消失在耳畔。他垂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南瓷不知道什么时候阖上了眼,纤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柔软的头发贴着侧脸,乖得不像话。
他低低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没应。
他俯身拨开她的头发,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你没有错,错的是不负责任的他们。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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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南瓷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她叫了几下楚倾的名字,没得到回应。
她洗漱完走进客厅,习惯性地接了杯温水下肚,转身就看见桌上压着一张字条。
上面的字迹锋峻有力,是属于男人的张狂:
厨房里有早餐,你醒了记得去吃。我有事出去一趟,乖乖在家等我。
南瓷捏着字条,唇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她刚踏进厨房,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鲜香。
热气拂到脸上,保温盒里的馄饨沉在碗底,皮薄馅多,紫菜缀在最上面。
她都不知道楚倾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得知她偏好这家馄饨的。
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在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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