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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得哆嗦。
这种温度依姬恂的体质必定是觉得热,可能等会撑不住另择禅房入住。
姬恂的不举和怕热像是给楚召淮吃了定心丸,身体逐渐放松,舒舒服服地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睡觉。
被子好像用上等的绸子制成,温暖轻薄,不太像是寺庙人来人往的禅房所会有的。
难不成是从王府带来的?
楚召淮东想西想,终于昏昏沉沉有了困意。
突然,有人坐在榻上的细微动静像是惊起雪崩的石子,楚召淮猛地睁开眼,炸毛似的伸脚一踹。
“啪。”
冰凉如冷石的手扣住楚召淮的脚踝,姬恂温声说:“是我,别怕。”
楚召淮:“……”
是你才要怕。
姬恂已吹熄了灯,将楚召淮踢起时撩起的被子重新掖回去,昏暗中嗓音低沉,好似蛊惑般轻悠悠地说:“乖一点,睡吧。”
楚召淮理智虽叫嚣着要清醒,可身体实在撑不住,脑袋微微一歪,眼皮挣扎睁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抵挡席卷脑海的困意。
因困倦羽睫凝着的水痕从眼尾滑落,楚召淮窝在被子中,那股残留心底的委屈趁着主人昏沉时冒了个头,喃喃地梦呓道:“……不喜欢你。”
姬恂手一顿。
连骂人都不会。
昏暗中瞧不见姬恂的神色,他没说话,只是轻笑了声,和衣躺在床沿闭上眼眸。
禅房的床榻并不大,楚召淮几乎贴着墙睡,中间空了好大一块无人问津。
直到深夜,楚召淮彻底陷入深眠,嘴中不知咕哝了句什么,猛地一翻身,脚直接踹在姬恂腿上。
姬恂在战场枕戈待旦惯了,在楚召淮翻身的刹那便已醒了。
楚召淮狠狠踹了他一脚,察觉到有人,又蹬了蹬,还用江南口音嘟囔着一句,大概能听懂他在说:“谁呀,谁在我床上,不要偷我的钱。”
姬恂:“……”
此前并未真正同床共枕过,没想到楚召淮睡姿这般差。
楚召淮又滚了一圈,嘴中还没听,叽叽咕咕说着梦话:“我不要吃菜馒头……我有钱!我真有钱……”
姬恂又浮现出那股熟悉的无可奈何,伸手将被踹开的被子拽过来裹住他。
除了钱就是钱,连梦中也在想着钱。
姬恂几乎从出生起身边便全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年幼时哪怕宁王全力相护他也有数次几乎死在自己人的背叛和算计中。
姬恂从未见过像楚召淮这种毫无城府,一眼便望到底的人。
清澈得就像是他的名字。
黑暗中,姬恂注视着睡得四仰八叉的人,手缓缓在楚召淮眉眼间抚了抚。
清澈活泼的流水从不属于哪个沟渠。
若留不住一捧不属于自己的潺潺清水,索性筑建高墙堤坝,哪怕只是将那清水困在满是淤泥的池塘,也是一处好风景。
楚召淮又梦呓了声,看架势像是要翻回去。
姬恂倏地缩回手。
被子的暖风被楚召淮这连滚三四圈都跑没了,他后知后觉到冷,下意识循着床榻上的热源滚了过去。
姬恂一僵。
楚召淮滚到他怀里,双手像是抱枕头似的环住姬恂的腰身,让自己深陷这热烘烘的热源中,惬意得眉眼舒展,也不嘟囔钱了。
楚召淮像是做了场美梦,眉眼弯弯:“菩萨显灵了。”
折腾完,他终于彻底安分下来,乖乖窝在姬恂怀里睡了。
姬恂怔怔注视着他。
男人全身只有一双手是冰凉的,体内热症未消,惹得好似炭火,楚召淮常年多病,身体像是微凉的玉石,贴着他赤裸的胸口,像是浇熄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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