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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神踩空,想必脖子都能摔断八百个回合。
天似乎要破晓了。
楚召淮意识朦胧几乎只靠着本能慢慢摸索着行走,半刻钟不到跌到五六次,小腿甚至被山石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许是被摔懵了,楚召淮伏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茫然地想。
“我要去哪儿?”
要回家吗?
回侯府,还是回临安?
哪里是他的归处?
楚召淮几乎被山上的寒风吹得冻僵了,迟钝地翻身望着即将破晓的天,呆呆地胡思乱想,甚至开始觉得热。
火在烧他。
视线所及之处,似乎有火把缓缓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男人俯下身看着他,勾唇露出个笑:“白神医对自己可真狠,这手指这样漂亮竟然忍心折断。”
是要杀他的人。
楚召淮瞳仁倏地扩散,本能察觉到危险,奋力推开他。
还在流血的腿拼命挣着将雪踹得堆积一层层,乌紫的手攥着男人的衣襟往外推,另一只被锁链困住的手无法抬起,只能微弱地深深陷入雪中。
男人就看着他在雪地里微弱地挣扎,像是在欣赏落入蛛网的漂亮蝴蝶在翩然而舞。
他饶有兴致地凑上前,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锁链叮当碰撞声。
“唔——!”
楚召淮不知哪来的力气,瞳孔微缩的刹那,倏地起身将左手的锁链死死缠住男人的脖颈。
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指节乌紫扭曲的右手狠狠抓着锁链一头死也不松手,他浑身滚烫,许是烧懵了,面颊通红地闷闷笑起来,胡言乱语。
“……好热闹啊。”
濒死之人的力气极大,男人被勒住下颌甚至无法喘气,脖颈青筋直接暴起。
他是个练武之人,本不想太过粗暴将这只蝴蝶折断翅膀,可即将被勒断脖颈的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这么多,反手握住楚召淮的手腕狠狠一捏。
楚召淮浑身一抖,手踉跄着垂了下去。
男人趁机会挣脱锁链,捂着脖颈喘息着瞪着他。
在江南被毫不留情洒了满脸毒粉时就该知晓,这人瞧着温顺,内里许是个疯的。
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灭口才是。
男人从腰间拿出匕首,色欲被逼褪去后,眼中闪现漠然的戾气。
楚召淮眼瞳失神,呆呆注视着虚空。
哪怕瞧见明晃晃的匕首也已没力气再反抗。
小腿的血缓缓滴落,迸发在雪地中宛如破土的春日繁花,疼痛和冷意席卷发懵的脑子,楚召淮恍惚中好像坠入深沉的梦中。
就这样沉沦着永远睡去,也是幸事一件。
突然。
“咻”。
一支箭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射入男人的脖颈。
血瞬间飞溅,落了楚召淮满脸。
破晓,光芒从天边倾泻。
楚召淮茫然地仰头看去,视线朦胧中瞧见不远处一人翻身下马,逆着光朝他走来。
在瞧见那人面容的刹那,楚召淮努力支撑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像是寻找到了可靠的港湾,终于支撑不住,任由自己彻底陷入沉睡。
***
寒风呼啸,大雪漫天。
殷重山打马而来,匆匆禀报:“南暇林山匪被悉数制服,城防营听闻消息,已至山脚下。”
南暇林的山匪窝被焚烧了一半,姬恂手握着鸠首杖慢悠悠地将那山大王座椅的虎皮一挑,下方竟是用金砖摞起的。
姬恂漫不经心看着金砖:“领兵的是谁?”
“禁军统领,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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