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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照常朝江时一过去,把手里的衣服纸袋递到他手里。
江时一接过,却没有太快松手,反而扯着提手的棉绳往自己这边一拉。
云织略有失神,没能及时反应,往他跟前稍稍踉跄了一下,几乎同时,耳边传来他叹息的声音:“织织,我上次说的没错吧,秦砚北从来没把别人正经当人看,你能想通,我真的为你高兴。”
云织处在喧嚣里,周围都是乱糟糟的人影。
她耳中吵闹,仰脸迎上江时一的目光,郑重说:“学长,希望你搞清楚,跟秦砚北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为我高兴或者生气,毕竟说到底,我报恩,和你无关。”
江时一幽沉看她,唇动的幅度很小,自语一样,轻不可闻地问:“那如果,和我有关呢。”
礼堂音乐声掀起,跳舞的人潮包围过来,云织没心思去分辨他的唇语,跟他错开身,加快脚步挤出去,跑向另一个出口。
离开之前,她不由自主回眸看了看,轮椅已经消失了,就像没出现过。
晚上七点,青大礼堂外的小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最暗处,像重伤蛰伏的兽,即使无声隐匿,那些看不见的血流和沉重喘息,仍旧在夜色里赫然清晰。
秦砚北半阖着眼靠在后排,几近凝固的寂静里,他手指上缠绕的一条女款项链已经断裂,本要送出去的礼物,无力地滑到脚边。
胸口在衬衫下缓慢地起伏,每一次流进身体的氧气,都仿佛带着无数倒钩,从咽喉开始切割,流遍五脏。
她以前是怎么看他的?
眼里总浮着一层温软的水光,无论怎样拒绝,永远饱含热情,不管相隔多远见到他,都会跑着过来,笑眯眯弯下腰,发梢有时候会擦过他的手,有点赧然和胆怯,轻轻叫“砚北”。
不是像几分钟之前,如同在看一个从未熟悉过的陌生人,再也找不出一丝他想要的温度。
她奔向别人,拿着装衣服的纸袋,所以她专门买来,根本不是给他,而是要在他面前,亲手送给其他人?!
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她的演技就好到这个程度,能把不爱装得天衣无缝么?!
云织不可能这样。
织织不可能不爱他。
她不会是单纯跟他闹到这个程度,那天必定还发生了其他什么。
秦砚北动了动冰到透骨的手指,打出一个电话,几句话被磨砺得有些刺耳:“去查,家宴晚上,我不在云织身边的时候,有谁接近过她!”
司机在前面缩着,尽量降低存在感,这个时候才敏感地直起身。
他犹豫了几天的话到了嘴边,又害怕真是太子爷亲口跟云织说的,那不是完了。
片刻后,他还是下定决心,如履薄冰说:“秦总,有件事……家宴那天云小姐下车走的时候,说了句话,当时风大,我也是在她身后才正好听见,估计你可能不知道,而且我看她的样子……”
司机如实描述:“她也不太在乎你到底知不知道,好像,很心灰意冷似的。”
秦砚北视线瘆人。
司机咽了咽,复述:“她说,她不是你的宠物。”
到这一刻,某些还在悬浮的废墟发出巨响,完全倒塌,碎片扎满心脏。
“宠物”这个突兀的字眼,等同一个标签,对秦砚北昭示着那个晚上发生过什么。
他当时亲口讲出的话,以及秦震带着俯视和调笑的那些轻蔑言语,全数回到耳边,场景也随之被扯回到那条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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