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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者见美人灵秀入骨,虽然年少,亦可料想他日名传江湖;
好利者见美人披罗戴翠,衣是京城最时兴,刚从宫中传出的样式,佩是连串圆润无瑕明珠,搭配却俗不可耐,只知穿贵,不懂审美,看她肤色、眼神,也像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不免腹酸,嗤一声刚入京的土财主;
好武者见她腰间挂一把精钢剑,比寻常武人佩剑要锋利,比小有薄名的江湖客的武器要廉价,心中已料想她不过二流武艺;
好名者却已从华裳、凡剑上认出了她的身份,正是这几日打着进献祥瑞之名大摇大摆进京的,两浙路、福建路交界一带,广泛吸纳田间泥腿子的青田帮少帮主,季卷!
“这一对父女,一路上京,一路吹嘘有道士托梦,留影映在蜃壳上。”有年轻人看不惯装神弄鬼,冷笑:“怕不是从哪来的江湖骗子,小心一世功名骗不来,送了大好性命!”
季卷吞下最后一个包子。京城的包子比福建路那种穷僻之地的包子当然要新鲜,要好吃,吞包子时眼角依稀闪过泪花。她抹把眼角,笑嘻嘻转头,对着年轻人:
“海啸之时,有高人化海为雾,行云布雨之资被天地留影,退潮时海边余下一地蜃壳,这可是轰动了整个福建路的大事情。剖蚌取珠时,更是好多人亲眼所见,蜃壳上正印着那道士当时模样。更别提那一地小蚌,个个里都孕着五色珍珠。这定是上天属意,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那青年见少女带了点软糯口音,明眸善睐,笑望向他,不禁脸红,吞吐道:“既……既然为真,怎么你们入京好些日子,还不见官家宣你们觐见?”
季卷脸上亦有无奈色一闪而过,旋即又嘻嘻笑:“谁知道呢?不过京城这般有趣,多留几日,见见天下英雄,岂不有趣?”
年轻人轻哼一声,只觉得这蛮荒地来的土包子果真没见识,对着这张脸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其他人听了这番对话,跟着起哄想见识一番这留在贝壳上的道士的样子。季卷难得受到这么多关注,脸都兴奋得微红,向诸位连连拱手:
“诸位——英雄侠士!我也想让各位一饱眼福!但我爹特意叮嘱了,这是呈给官家之宝,等闲不可显露,实在抱歉得很!哎,哎,抱歉抱歉,我要先回别院了——李兄!王兄!”
她向四处团团拱手,足下轻功却如点青萍,自人群挤挨间掠影而过,一眨眼已立在茶馆外,招呼入京后雇佣的两个本地帮闲,匆匆离开。
等她吃着时令水果推开别院的门,已是余霞成绮,密布彤云。那两个本地帮闲抱着大大小小一堆时兴玩意,当着他们的面,季卷大声喊:“阿爹!我回来了!”
一位神色颇为郁苦的中年男人自前堂慢步出来,天庭饱满,神光内敛,自是一派武学大家模样。只是此时情绪不佳,见到懵懂不通事的女儿,只一味叹着气,道:“走,进里间,爹有事同你商量。”
此人正是季卷的亲父,福建路青田帮帮主,季冷。早在他们父女上京第一天,季冷就已在京郊安置住所,购买些本地帮佣,帮忙打理别院。他本人性格与季卷截然相反,她在京城四处乱走,增长见识时,他就抱定重宝,守在家中,等那个随时可能会来的圣意垂青。
季卷笑笑,指挥帮闲将买的东西搬去侧厅,自己和季冷往内走。帮闲伸长了耳朵,听见季冷温和笑问:“觉得京城怎样?”
“那可太繁华啦!”季卷娇憨一笑,跟着季冷进屋,足跟带上房门。
房门甫一合拢,笑嘻嘻的与郁郁的神色都霎时间变淡,静室之内,两张无表情的脸相对,这才看得出两人血缘上样貌的相似。
季卷嫌弃地把酸出汁的果子丢到一旁,默默补完回答的后半句:“简直就像小时候回老家镇子上赶集时那么繁华。”
季冷早已习惯听她这些难以理解的奇谈怪论,面不改色把话接了下去:“等待的姿态已经摆得够久,我打算自明天开始携礼拜访京城内几大势力。京城黑白两道这些势力情况,你打听得怎样?”
季卷道:“京城内消息流通,反倒控制得比外面更严,对‘六分半堂’一点坏话,都探听不到。可见自从‘迷天七圣’关七疯后,京城之内,已是‘六分半堂’一家独大之势,江湖朝堂,俱是扶摇直上。所以我们要拜山头,第一个就得拜雷损!”
季冷点头,立即问:“那第二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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